泗水亭的晨光里,刘邦四仰八叉地躺在驿站马厩的草料堆上。
原来是块啃得比狗舔还干净的猪骨头。
县衙差役张屠户举着竹简冲进来。
刘邦慢悠悠从草堆里拱出来,头顶还粘着两根倔强的稻草。
说着从裤裆里掏出个油纸包,“昨儿城西王寡妇送的酱牛肉,分你……”
张屠户气得一脚踹翻草垛。
刘邦盘腿坐正,“那三位壮士实乃忠义之士!昨夜有山贼劫掠寡妇村,他们挣断枷锁为民除害去了!”
两人一看,三百多个刑徒正举着木枷冲击县衙粮仓。
“狗官把给始皇帝祝寿的贡米换成喂猪的糠麸!乡亲们,吃他娘的!”
张屠户在后头急得跳脚:“刘季,你他娘往哪跑?”
粮仓里已然乱成一锅八宝粥。
有个瘦猴似的刑徒正用竹筒偷舀蜂蜜。
“刘季,你他娘到底是哪边的?”樊哙气得鼻孔喷白气。
刘邦顺手捞起片飞过来的酱瓜塞嘴里,“咸了,该配点黍米饭……”
老醋坛子成了烟雾弹。
“天降祥瑞啊!”
“赤帝之子在此!尔等凡夫俗子还不跪拜!”
“此乃瑶池玉液!”
突然乌云蔽日,一道闪电劈在县衙门口的青铜鼎上。
刘邦心里直打鼓:老天爷这雷劈得也太配合了吧?莫不是真要逼我当神仙?
吕雉躲在绣楼屏风后,看满堂青年才俊吟诗作对。
那人正用竹竿偷勾宴席上的烧鹅。
吕雉抄起砚台要砸,却见那人咧嘴一笑,白牙在漆黑的脸庞上格外醒目。
“刘季!你又翻我家墙头!”
六十岁的人愣是跑出了十八岁的速度。
“啪”的一声,吕雉的绣花鞋精准命中某人后脑勺。
谁知他顺势在泥地里打个滚,举起烧鹅腿深情吟唱:“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萧何手里的算盘珠子掉了满地。
“刘季!”吕公的声线都在发抖,“你这玉佩……”
“此乃我吕氏传家之宝!”吕公老泪纵横,“二十年前有相士言,得此玉佩者即我吕家乘龙快婿!”
三日后,沛县城门口贴出通缉令:要犯刘季,罪名包括偷吃贡品、妖言惑众、拐带良家女子。
旁边是举着《易经》神神叨叨的张良,抱着青铜鼎练举重的樊哙,以及把算盘珠子串成项链的萧何。
刘邦吐出个酸倒牙的野果核,“老萧你也别忙活了。”
萧何慢悠悠开口:“昨夜紫微星黯,天狼耀于东……”
“秦朝要完犊子了。”
柴火噼啪爆出个火星,惊得刘邦手里的野果滚下山坡。
于是史上最不正经的起义军诞生了。
每次劫完还要在墙上用锅灰写下:“借粮三百石,来日还金山。”
这日众人埋伏在驰道旁,盯着缓缓驶来的咸阳贡品车队流口水。
“还有西域葡萄酒!”
“老规矩,我吸引注意,你们搬货。记住!摔了酒坛子的人洗三个月臭袜子!”
“哎哟喂!官爷行行好,我媳妇难产要喝西域葡萄酒催生!”
待夕阳西下,山洞口飘起烤肉香。
结果一口下去呛得满脸通红,感情西域葡萄酒比老陈醋还酸!
但见吕雉红衣白马踏月而来,马背上还驮着两坛黍米酒。
女公子挑眉看着某人油光光的嘴角,“顺便盯着你别把起义军吃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