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公子,这些就是纸轿的材料单,你清点一下呢。”
染色铺里,陈娘给曹沫斟了一杯茶,嫣然一笑,“如果没问题的话,过段时间就能送过来。”
曹沫手上拿着材料单,瞟了两眼,把单子放在桌上,“没问题,不过竹料多些就更好了。”
陈娘白了曹沫一眼,“就知道占奴家便宜。”
接过材料单时,手状似无意的挠了挠曹沫的手背。
看着他不动声色的把手缩回去,陈娘“咯咯”笑起来。
真是一笑百媚生,站在一旁的小玲眼都看直了。
这曹沫,好个不知好歹。
小玲心想。
虽然确实年轻扎纸匠确实有几分姿色,脸嘛......还算过得去!但是这油盐不进的模样是在是令人恼火。
男人,没几个好东西!
“男人呐,勾勾手指就会上钩,那种装作正人君子的糟践货更是如此。”小玲想起陈娘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这个曹沫,估计就是这种糟践货!
“说起来,奴家未曾看过那块布帛,曹公子透露一下呢。”陈娘托着腮,歪着头看着曹沫。
曹沫摇摇头,直视着陈娘双眸,“没什么,我还想问老板娘是从什么地方给我找来这个‘好’单呢。”
他的语气平淡,若不是昨晚听见那庄主的话,这一趟他来都不会来。
不过,陈娘是什么人?阅人无数,尽管曹沫话中没有起伏,还是听出几分不对劲。
“莫不是有什么猫腻?”陈娘柳眉微蹙,“曹公子若是不想接,和奴家说一声便是。”
曹沫低着头,不一会就笑出声,抬起头,目光灼灼,“接,为什么不接,哪有生意送上门不开张的道理?”
“这单的具体期限,转交给你的人有给吗?”
“不曾。”陈娘蛾首轻摇,簪子上的挂饰相撞,发出极轻的声响,“只说三个月后取。”
“行,我明白了。”曹沫起身,“叨扰老板娘了,在下告辞。”
“呀,曹公子这就走吗?”陈娘也起身,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看来是不待见奴家,真是伤心。”
曹沫笑了笑,没有搭腔,转身出门。
......
“这个曹沫,真是装模作样,半点好歹不知。”小玲气鼓鼓的说。
陈娘回想着青年清澈黑眸。
她见过许多眸子,有的是对她不加掩饰的炽热,有的是藏得极深的情欲,更多是贪婪,唯独没见过青年这种清澈的眼睛。
她点了点小玲额头,故作责备,“不许背后议论客人!”
“我知道老板娘在逗他,可是老板娘这么好看!他那个油盐不进的样子,我看就来气!”
“真的假的。”陈娘喜笑颜开,拿起铜镜打量自己,“嘴真甜。”
“真的啊,我以后也要跟老板娘一样好看!”
“别拍马屁啦。”陈娘放下铜镜,拍了拍小玲的丸子头,“你先招待着客人,我去后院一趟。”
“好!”小玲乖巧点头。
后院。
陈娘脸上哪有刚才妩媚?
她唇角微抿,眉眼间凝起寒意。
“出来。”
陈娘启唇,话语裹着冷冽,打破了庭院的寂静。
破空之声骤起,三道玄色身影自屋顶脊兽后翻腾而下。
衣袂猎猎间,为首之人膝甲重重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冰渣。
“玄字部,参见阁主!”
余下二人亦是随之俯首,玄铁护腕叩击地面的脆响,惊动了檐上喜鹊。
“叫你们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回阁主的话!”为首者双手抱拳,身上狼状轻甲相撞,发出金石相击之声,“云字部七入皇城,探得曹端之父困于大虞皇寺塔尖。丞相亲卫十二时辰轮守。”
声音一顿,为首者喉结滚动,终究是说出口,“塔内......未见曹端踪迹。”
“砰!”
青瓷茶杯在陈娘掌心化作齑粉。
“掘地三尺,也要翻出曹郎。”陈娘手一扬,院中无风自起,声音带着怒气。
“是!”
“另外。”陈娘眸中寒芒如淬毒银针,“给我侄子递单的腌臜货,剁了手脚,送回去千机门。记得用红绸裹着,权当贺他主子收的好弟子。”
“是!”
寒风卷起,三道黑影,拔地而起,如墨色箭矢,刺破天幕。
陈娘垂眸,望着指间茶杯碎瓷,脸上无喜无悲。
......
曹沫在院中,扎着马步,努力调动墨气运转。
这种姿势,会让他体内墨气奔走得更加顺畅。
他不像寻常练家子,没多久就筋疲力尽,在扎马步时,曹沫并不吃力。
只是,在墨气奔走时,筋脉仿佛被人熬打般,寻常人只怕是酸痛难忍。
曹沫咬着牙,努力维持着这个姿势。
每维持这个多一分,本就难以忍受的痛楚便多一分。
这些都在不断地试探着曹沫的忍耐度。
他背部的衣物,早就被冷汗打湿,身上腾起的热气在寒风中凝成白雾。
终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