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跟在老汉身后，出了集市，便朝着棚户村方向走去。
只是赵老汉儿子儿媳进山采药时遇见了大虫，双双殒命，只留下了赵老汉和孙儿相依为命。
赵老汉不忍再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便背起了竹筐，每日天不亮便进山采药，下了山就去集上卖草药。
可毕竟年岁已高，赵老汉明显能察觉到自己身体已经有些撑不住。
若是散了这口气，怕是赵老汉早已半只脚迈进了鬼门关。
赵老汉喉间像是卡着什么东西，喘了几口气，感觉顺畅之时，这才指着靠近村口处的一处破落草屋。
抿了抿唇，扶着赵老汉走了进去，刚一进屋，便看见屋内正放着一口空空的破瓦罐，茅草堆上躺着一气若游丝的年轻人。
“以后莫要再如此冲动......那些人，不是我们这些贱民可以得罪的......”
看着赵老汉念叨着从茅草堆下翻出已经有些干瘪的芋头，塞在林寒手里，心中默然，只感觉沉重坠手。
“老汉，我不饿，还是你留着......“
赵老汉摆了摆手，脸上褶皱的笑容微弱，细密的皱纹里，是从黑土地中挖出的斑驳。
将芋头贴身放好，对着赵老汉鞠了一躬，刚准备转身离去，可听着耳边像是两片瓦片相互摩擦的咳嗽声，脚步顿在半空，从怀中掏出一张五两的银票，默默的放在草堆旁，这才离开。
都说富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起身，分明自己都身陷泥潭，还偏偏看不得世间疾苦。
呼出胸中浊气，便朝着远山而去。
“那边，寒哥，那边有好东西！”
林寒循着大黄的指引，不断地在山中穿行，还真找到了不少珍贵的药草。
直到采了一满怀，这才心满意足的准备下山离去。
一双黑溜溜的小眼睛中带着困惑，似乎不解这个人类身上为什么带着赵爷爷的味道。
林寒下山之时太阳已然西落，若是加快脚程，应当是能在太阳完全落山之时赶回村中。
但还未走近，便看见家家户户正紧闭着门窗，便是连炊烟都不曾见到一缕。
“老不死的，那小子躲哪了？你到底说不说！”
可等他走近，这才看见，之前在集上遇见的那伙人正站在赵老汉家院中，被林寒教训过的那恶汉此时正掐着赵老汉孙子的脖子，也不顾赵老汉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脸色狠辣的逼问道。
恶汉看着赵老汉，蹲下身狰狞冷笑：“钱我可以不要，放了这病秧子也可以，你得先告诉我，之前那小子去哪了？”
一脚将赵老汉踹翻在地，一口浓痰啐在了对方身上：“妈的，老不死的，给脸不要，都快咽气了还在这跟我装蒜。”
赵老汉眼神渐渐变得浑浊，口中呢喃不清，站在那恶汉身旁一留着八字胡的中年人瞥了对方一眼：“下手莫要出人命，还没问出药王在哪。”
只是这中年人话音刚落，耳边却是响起一阵压抑着怒意的声音。
闻言，在场众人一愣，回神看去，却见林寒正紧握着双拳，双眼冷寂的注视着他们。
中年人并未理会对方，反而是饶有兴趣的看着林寒：“你胆子不小，可知道我等的身份？”
可世间不平事不知凡几，林寒啊林寒，你又在这充什么英雄好汉，就是他们死了，又和你有什么关系，一个芋头，犯得着你拼命吗？
纵然明白其中道理，可偏偏就是不通达、不痛快、不自在。
随心而动，率性而为，他错了吗？那赵老汉错了吗？
错在弱者就该忍气吞声，错在强者就该恃强凌弱，错在赵老汉良心未泯，错在他斩草不除根！
林寒缓缓从口中吐出一口浊气。
小心翼翼，步步为营无错，却是实在不痛快了些。
拳中既有几分气力，偏偏要向这操蛋的世道，问个坦荡！
“寒哥......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