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宫。
同住长春宫的宋、钱、赵等几位贵人、美人来给她请安,与她们坐了一会后,贾元春方才命她们各自回去。
见四下无人,贾元春方才从柜子中取出一封书信,借着宫灯的光,仔细看了起来。
“老祖母……爹,娘,女儿何日才能与你们再相见?”
元春每每心中郁结之时,都会拿出旧日往来的书信观看。
侍女抱琴急匆匆走进来,元春忙拭去眼泪,将信收好,收敛神色问她:“何事慌张?如今虽是动乱之际,可也不能没了规矩,你跟我多年,应该懂得这宫里不比家中。”
“娘娘!”
“啊!”
再愚蠢的人,也该知道三尺白布用在何处。
贾元春呆若木鸡,抱琴喊了她几声,她才落下泪来,一言不发的面朝窗外。
她虽名为抱琴,却性子急躁,眼下大难当头,什么话都敢说出口!
贾元春脸色木讷,好似心如死灰,“我既已来了这见不得人的地方,便早料到会有今日……若贼军进城,你可趁乱出去,回到家中,老太太、太太不会不管你。”
抱琴望着元妃娘娘,心中一片酸楚。
抱琴徘徊在宫门许久,那值事太监们刚得了银子,也不管她,闲坐在那玩牌。
抱琴下定决心,匆忙回娘娘寝殿,在自己床前点了灯,连夜写了一封书信。
不管有没有起作用,这是她想到了唯一办法。
一夜过去,朝阳升起,灿烂的春日阳光照耀到大顺朝京城内外,城中百姓陆续起床,一些人步履匆匆的行走在街道上,遇着熟人了,也只是拱手见过,便又继续忙着自己事情。
百姓们非有必要,都不再出门,锁死门窗待在家中,静待两日后。
“啪!”
贾政站在太和殿外,环顾四周,脸上不禁露出悲凉之色:
连忠顺亲王都不再来,躲在了王府中,只托人传出话,他主张降乾王。
只不过今日这次吵架,声音比前两日小了许多,主张投降的人大多都已和忠顺亲王一样,托病在家,不再来上朝。
半个时辰后,朝会结束。
“议和。”
贾政心里头却是像有一块石头落地,轻松了许多,抚着胡须点头:“眼下情势,只能暂时与贼王议和了,不知皇上派了谁去?”
有大臣忧心忡忡:“这乾王自从起兵以来,概不理会朝廷招安文书,又听闻其破城后,定会将城中富户劫掠一空,赏赐下属……这议和,怕是朝廷也要被狠狠勒索一番,方才能满足他!”
商议片刻,贾政官小,议和一事也轮不到他来做主,便回到了家中,在书房独坐。
他兄长贾赦,东府的贾珍,仿佛都事不干己一样,对朝廷内外局势漠不关心,至于族兄贾敬,更是只在城外道观炼丹修仙,与太上皇如出一辙。
贾政长叹,若是城破,贾家会如何?若是就此家破人亡……
这时,小厮在门外喊道:“老爷,琏二爷来了。”
贾政心中一动,宁荣两府也就贾琏能办事,他那儿子贾宝玉有些许偏才、怪才,可惜却不肯用在仕途正道上。
贾琏很快走进书房,先行礼,再说道:“老爷,娘娘从宫里头悄悄传出一封信,我不敢擅自看,故而交由老爷!”
贾政被吓得不轻,顺朝后宫规矩森严,妃嫔私自与外戚通信,严重点说,等同于谋逆大罪,轻一点,也要罚俸,降品。
说罢,将一封书信双手递过去。
“老爷,老爷。”
“她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