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喁心下稍定:“转机何在?”
“孙坚为袁术部将,袁术据南阳大郡,难道没有辎重支援?”
“我料南阳郡内,这两年也必然被他搜罗略尽,不复昔日繁荣。他自己挥霍还嫌不足,哪里还能大举支援孙坚呢?”
曹操略有犹豫。他自然是希望有更多援军的,但此事对周喁却有所妨碍。
周喁明白曹操的意思。
毕竟这援军,本来就是他次兄请来的;而袁绍的本意,也是以他次兄为豫州刺史。
但想起今日战败濒亡的惨状,他忽然就释然了。
就算把这策书、印绶让与次兄又如何?豫州刺史之位,毕竟还在会稽周氏手中!
次日一早,孙坚果然拆除营寨,结阵从容而退。
占据了这洧水营寨,仔细搜罗,也不过收得一两日的军粮。
尽管取得了不小的胜利,但辎重却多有损失。再想到州中多了这样一支强军,这样一个对手,孙坚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刚把信使派出,有留守军营的行督军校尉朱治来见,说昨日又有数十名豫州士卒逃散,只追回了其中的十三人,问他如何处置。
朱治并不意外,躬身领命。
君理是朱治的表字。他与孙坚同龄,出身孙坚邻郡的丹阳大族,曾举孝廉,为州中征辟为从事。投到孙坚麾下之后,作为军中仅有的孝廉名士,一直很得其信重。
“君理还是这般无趣啊,”孙坚微微摇头,“我所不明者,关东、河北诸军联合讨董,仅有我立下功绩,驱董卓出雒阳,骁勇之名闻于天下。”
这是一个颇为复杂的问题。朱治一时解释不清楚,只好说道:“将军虽然善战,然兵者本为凶物,连月出征,累年相持,诸大族、士卒自是不乐。”
孙坚喟然叹道:“豫州既然不附,我何必在此劳心费力?索性交还于后将军,让他兄弟相争好了……我欲率军返回扬州,君理以为如何?”
“将军深得后将军倚重,若要返回原籍,后将军必然强留,”朱治分析道,“再者,要返回扬州,必须借道荆州,恐怕于将军有些为难。”
有江夏太守、行荡寇将军刘祥,出身零陵刘氏,世为二千石,只因和孙坚同心相接,去年就已经被南阳吏民攻杀。
“或可经由豫州汝南郡?”孙坚说道,接着却自己予以否决,“汝南亦不得行。”
更何况,汝南乃是大郡,人户之繁盛,仅次于荆州南阳,郡中武力极为充足。如今的汝南太守徐璆,也非凡庸之辈,昔年曾为荆州刺史,与右中郎将朱儁合兵大破宛城黄巾。
徐璆连袁术的帐都不买,对他这个袁术所署的豫州刺史,更是毫不在意。他顶着擅杀沿途刺史、太守的恶名,还想率军通过汝南?
孙坚在战事上向来果决,从未瞻前顾后;料敌赴阵,很少有失利之时。
难道就没有解决困境的办法了么?
在木盒之中,盛放着一方青色玉印。玉印方四寸许,以五龙交错为纽,其中一龙的龙角已断,补以黄金。
拿到此印的第一时间,他就看出其不凡来,把知情的十多名士卒尽数灭口;印上的文字虽然不认识,也不敢示于他人,但与他封侯诏书上的皇帝行玺印文绝然不同。
这方玉印,并非天子六玺中的任何一枚,而是传闻中的传国玉玺!
是秦皇、汉室受命于天的象征!
那些看不起他的势家,那些无知愚笨的士卒,难道还敢有所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