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乐不思蜀
姜戈静立原地,望着许县丞远去的身影。
风卷着落叶,在他身后扬起一阵细碎的尘沙,他的背影在官道上渐行渐远,最终化作一个模糊的黑点,直至彻底消失在视野尽头。或许从开始便注定会分别。
她的目光无悲无喜,只是静静地望着,仿佛凝视着某种无法言说的宿命。这是一条注定孤独的路。
没有同行者也没有退路,在这个世界也没有先例,这条路,她只能一个人走到底。
上值的霍去病本打算一人独行,他独来独往惯了,也不耐烦和什么人特意打好关系,但郑和刚好和他同路,两个人也就并行了一段。霍去病不是话多的性子,一路沉默,步履匆匆。郑和又是一个会看眼色的,霍去病就是这个不爱开口的性子,他自然不会多说话打扰。
两个人沉默并行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转过一处街角,路边的老槐树投下斑驳的树影。几只麻雀在枝头跳跃,发出叽叽喳喳的声响。霍去病突然停下脚步,铠甲发出清脆的碰撞声。“郑和。“他的声音有些干涩,像是很久没开口说话又带着几分不好意思,“这个诸葛亮…会不会教孩子?”
郑和闻言一怔,随即了然。他想起史书中记载的巫蛊之祸,想起那位被逼至绝境、最终含恨自尽的太子刘据一一霍去病此刻所忧虑的,恐怕不仅仅是史书上的名字,而是那位尚且年幼、却已身处漩涡中心的太子刘据。“冠军侯可是在为太子殿下忧心?"郑和的声音温和如晚风,带着几分谨慎的试探。他略一沉吟,斟酌着词句:“诸葛丞相连阿斗那样的咳,都能悉心教导。"他及时收住了差点脱口而出的评价,但话已出口,霍去病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个陌生的名字。
“阿斗?“霍去病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从未听过这个称呼,但郑和的语气里分明藏着某种意味深长的评判。郑和见状,知道避不开这个话题,索性坦然解释起来。他轻轻叹了口气,目光略带惋惜:
“蜀汉后主刘禅,小名阿斗。他父亲刘备白手起家,半生颠沛,终成一方雄主;丞相诸葛亮更是呕心沥血,鞠躬尽瘁。可这位少主…“郑和摇了摇头,“位时尚且年幼,虽有贤相辅佐,却终究少了些雄主之姿。后来蜀汉倾覆,他被迁至洛阳,司马昭设宴试探,他竞答了一句′此间乐,不思蜀’一一从此,乐不思蜀’成了千年笑柄,民间也戏称他为′扶不起的阿斗。”霍去病听罢,沉默片刻,眼神深邃难测。“如此说来,是诸葛亮教得不好?”
非也非也。
郑和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倒也不能全怪丞相。阿斗此人,天性仁弱,纵使诸葛亮竭尽所能,终究难改其本心。况且……"他略一停顿,声音压低了几分,“史家也曾争论,那句′乐不思蜀′或许并非愚钝,而是保命之策--亡国之君若显露出半点不甘,岂能善终?”
这样一看。
霍去病眸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并未接话。郑和见状,适时地转回正题:“不过冠军侯不必过虑,太子殿下天资聪颖,又有良师教导,岂会步阿斗后尘?况且……“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大汉有您这样的名将在,谁敢轻举妄动?”
在郑和看来,刘据天资聪颖又有霍去病卫青,他真正的敌人是逐渐老去的皇帝,但是这个话,不能说…
霍去病闻言,嘴角微微扬起,眼中锋芒隐现。“但愿如此。”他想到该向姜县令讨要什么东西了。
花开两朵,刚来上班的隗顺和诸葛亮两人正在清点往日的卷宗。狱卒不是光往监狱里一站就完了,至少要知道监狱里关押的这些人的罪名。隗顺走近细看,只见卷宗上落满灰尘,有些捆扎的麻绳都已朽烂。他随手拿起一卷展开,顿时被扑面而来的霉味呛得咳嗽起来。“小心些。”诸葛亮递过一块湿布,“这些可都是重要案卷,记载着牢里每个犯人的罪名始末。做狱卒的,不光要会看管犯人更得知晓他们因何获罪、判了厂年,这样当差时心里才有底。”
隗顺连连点头,用湿布仔细擦拭上面的积灰。随着尘封的案卷逐渐展开,一个个墨迹斑驳的案情记录浮现眼前:有因田产纠纷伤人的,有为生计所迫偷盗的,还有欠债不还被告上官府的...…每桩案件背后,似乎都藏着说不尽的人情冷暖。
“你看这份。"诸葛亮忽然递过一卷特别厚重的卷宗,“这是三年前轰动全县的偷粮案,主犯至今还关在地字号牢房。”隗顺接过细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卷宗上密密麻麻记录着数十人的供词,牵连之广、案情之复杂,看得他眼花缭乱。狱卒一职看似简单,实则责任重大--既要明察秋毫防着犯人串供,又得时刻谨记各人案情轻重,连送饭巡监都马虎不得。狱卒的工作还轻些,县丞就是翻不完的卷宗和人口户籍。诸葛亮隗顺的第一天上班就是在熟悉各自的工作。忙活起来一整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隗顺回到宋朝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穿梭时空?
这样奇异的事居然让他摊上了?
也不知道跟谁分享,只好埋在心里,和往常一样回家去了。诸葛亮则不同了,刚回到五丈原的营帐内,众人便都围了上来。“丞相?丞相?”
声音小心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