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浴室走去。
门虚掩着,他抬手敲了敲。
“进。”
推门,程桑榆正在洗脸。
他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走进去,停在她身侧,把手臂往洗手台台沿上一撑,低下头去。
程桑榆动作停了一下,因为镜中看去,他这样低头的样子,实在好看得有点过分。
水声哗啦,程桑榆听见郁野低声问:"一起洗澡……可以吗?”后续发展顺利成章,可也完全突破了程桑榆的预料。她只在一些成一人影像里见过的场景,此刻却真实发生在热气腾腾的浴室里。
被羞耻心煎熬,却又忍不住低下头去,看着热水淋下来,浇在郁野漂亮而干净的脸上,而他睫毛簇湿,闭着眼,啜饮得专心致志。没处可退,身后就是冰冷瓷砖。连跌落也不允许,因为膝盖被他手掌紧紧固定。
某个瞬间之前,他却突然停住动作,把眼睛抬起来,隔着白茫茫的水雾看着她,露出一个有点恶劣的笑容。
“姐姐求我一下。”
…“程桑榆手掌撑在他的脑袋上,发不出声。什么是自作孽不可活,她领会到了。
此刻,她心理比生理更接近崩溃的边缘。
他不动,不作声,只是看着她,保持这样有点坏的笑容。“郁野……“程桑榆声音发抖,…求你……“好。”
他重新闭上眼睛。
程桑榆第一次知道,连尖叫都短促得来不及是什么样的一种体验。水阀被关上了。
她被一张浴巾裹住,打横抱起。
经过客厅,头发上的水滴落下去,在地板上洒出一条延伸至卧室深处的线索。
后续一切,她都在郁野的热烈而幽寂的注视里进行,他对她已经熟悉到不必采取那个不雅观的姿势。
“一起?"郁野哑声问。
不是第一次听他这样讲,可她仍然觉得,这是一种最顶级的邀约。是只属于他们的独家回忆,绝无仅有。
恐怕未来也无人能够超越。
√
进入到六月初,郁野要准备期末考试。
程桑榆这边,好几部剧进入长期开发阶段,她作为内容总监,虽然不会直接干涉剧情走向,但仍然全局把控剧定位和调性不要出现偏差。两人都忙,一周可能见上两次面,要么是晚饭时间,要么是程桑榆下班之后,一道吃个宵夜。
郁野他们最后一门考试,结束于6月20号。恰好那天工作室剧组在大学城附近拍摄,程桑榆便决定去趟学校,接郁野吃晚饭。
她把车停在西门附近,去往校门口等人。
此门挨近学生宿舍和校外商业街,超市、快递点和共享单车停放区都集中在这一块,晚饭时段学生进进出出,繁忙得不得了。程桑榆不时往里张望,生怕错过,转念一想应当不至于,他那么醒目的一个人,恐怕一眼就能看见。
群里来了消息,程桑榆解锁手机去看时,忽听一道女声喊道:“桑姐!”程桑榆立马抬眼。
是孔新语。
身旁还有两个女生,大约是她的室友或者朋友。孔新语让那两个女生稍等,自己走到程桑榆跟前,笑问:“你来接郁野吗?”
“嗯。”
“之前给桑姐你准备了生日礼物,忙起来搞忘了,我上午交给郁野让他给你带去,要是知道你会来,我就自己给你了。”“谢谢你呀,老是这么破费。”
孔新语笑着摆摆手,“一点点不值钱的小东西,不要这么客气。”“你也是今天结束考试?”
“嗯。今天最后一门专业必修课。”
“考完就要认真准备保研的事了吧。”
“对。"孔新语叹声气,“不是都说校园就是象牙塔吗,现在感觉好像突然一下子,这个塔就被拆掉了一半,特别没有安全感。”“以你的成绩,推免外校肯定没问题的,不用太焦虑。”孔新语点头,突然凑近程桑榆,低声说:“其实是因为我没去过北京,我有点害怕自己表现得像个乡巴佬。”
程桑榆笑起来,觉得她真是坦率得可爱,“非要我说的话,北京也没有比南城洋气到哪里去。”
“真的吗?”
“嗯。你去了就知道。”
孔新语好像被安慰到了,片刻,话锋一转,问道:“对了桑姐,你知道郁野有什么打算吗?”
“他不是要准备出国吗?”
“没啊。卓景阳说他好像不打算去考GRE了。”程桑榆愣了一下,“那他要保本校,还是……”“不知道。他GPA专业第一,又有竞赛成绩,又有论文成果,申请藤校十拿九稳的,MIT、康奈尔和普林斯顿都有和我们对口的专业。就我知道的,他参与过我们副院长的课题,完全可以匹配普林斯顿的可燃流体研究组。”程桑榆沉默。
孔新语又说:“他这个成绩,留在国内真的很可惜。我如果不是家庭条件不支持的话,肯定也是优先考虑出国。”
“我……我还没问过他,我找机会跟他聊聊。”孔新语点点头。她的两个朋友在叫她,她挥了一下手,“我跟我朋友去吃饭啦,桑姐拜拜!”
“拜拜。有空来家里玩。”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