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五二七号雅间外。
走廊上。
白衣少女静姝和宋缺并肩向前,率先跟在邹先生的身后。
其后,则是貌美妩媚的白仙子,正和顶楼武馆的馆主“雷劫”,低声谈论着什么。
白仙子时不时目带笑意,眼神妩媚,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而雷劫则是身材高大,显得孔武有力,粗犷的脸上弥漫着憨厚和豪爽。
最后一排,则是一群衣着华贵的少年。
这些少年看似乖巧,实则心高气傲,只是在场强者太多,他们不敢表现桀骜罢了。
“太平道的圣女,和她要抓的叛逃大长老,居然公开谈笑风生,一副郎有情、妾有意的派头?”
“还有太平道国都分舵的舵主宋缺,似乎在撩大儒邹先生的孙女?”
杨啸迅速低着头,作恭敬迎接状,大气也不敢喘。
其他人也就罢了,哑叔这太平道的大长老,昨日杨啸刚讹过对方,并嚣张自称“老子叫张龙,乃是王玉郎王公子的人”。
现如今,哑叔居然跑到丁五二七号雅间,真正的张龙就在雅间内。
这还了得?
一股前所未有的生死感,顿时在杨啸的心头浮现。
杨啸本能的就想逃走,却明白逃无可逃,只能强行让自己不要畏惧,尽量保持平静。
好在众贵宾边走边聊,对杨啸这平平无奇的门童店小二,并无任何人注意。
就连哑叔伪装的“雷劫”,也只是随意扫了一眼杨啸,旋即望向身旁的白仙子,眼中满是灼热。
眼看一行人就要踏入雅间。
然而邹先生似乎对杨啸印象不错,他老人家走到雅间大门口之后,却忽然停了下来。
“今日老夫于此雅间讲经,小哥若是不嫌弃,大可进来听听,于你而言,或有裨益。”
捻了捻白须,邹先生笑着说道。
哗~
一瞬间,所有贵宾都停止交谈,目光齐刷刷望向杨啸。
雷劫冷冷盯着杨啸,眼中凶芒一闪而逝。
“是他?”
后方被众公子哥簇拥着,如众星捧月的俊朗少年,眼见杨啸抬起头来,顿时目带厌恶。
身为雷劫最看重的正式弟子,霍真虽和叶风一样,只是最不入流的杂役身份。
但在场无论是那些公子哥,还是那些成名多年的武道强者,都没有人敢小觑霍真。
至于原因,无他,就四个字——青州霍家!
至于霍真究竟在青州霍家是何身份,雷劫并未明说。
但从雷劫对霍真的重视度,众人便明白,霍真在霍家地位不低,多半是霍家某个大人物溺爱的重要晚辈。
据说,霍家数百年来,都有将嫡子外放到各地“吃苦”,让弟子在底层“打拼”,磨砺心志的传统。
事实上,除了霍真之外,在朱雀楼的店小二和杂役中,类似的情况虽然不多,却也不算少。
只是那些贵子和霍真,无论身份、天赋,还是资质根骨,自然都无法比拟。
眼见霍真毫不掩饰对杨啸的厌恶,四周众公子哥对视一眼,都不禁诧异。
他们实在不明白,以霍真的尊贵身份,怎么会和杨啸这区区一个店小二有交集。
不过对于杨啸能被邹先生青睐,众公子哥还是很是眼热、羡慕、嫉妒。
然而邹先生这温和善意之言,落在杨啸耳中,却让杨啸眼睛一黑,如雷轰顶!
不过杨啸两世为人,何等人精,他脑袋只是略微一转,心中迅速有了应急对策。
“邹……邹先生,真……真的吗?”
杨啸故作激动状,兴奋的口沫横飞,“多……多谢邹先生,多谢邹先生。”
那飞溅的大块唾沫星子,不但飞溅到了邹先生的脸上,更是随风溅到了一旁宋缺的脸上。
宋缺本就是风流倜傥之人,风度翩翩,此刻笑容凝固,顿觉恶心的想吐,却又不好发作。
“爷爷,似此等腌臜粗鄙之人,岂能让他踏入雅间?我不同意!”
少女静姝心直口快,立刻跳出来反驳道。
“静姝小姐说得不错,这厮资质根骨皆是下等,根本不配聆听邹先生您的讲经。”
霍真也忍不住附和道。
“夫子,以弟子之见,不如您讲经之时,将此雅间大门敞开一条门缝。”
“如此一来,这位小兄弟既能听到您的讲经,亦不至于扰了诸位高士的雅兴,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宋缺眼珠子一转,忽然儒雅笑道。
邹先生默然不语,望向杨啸的目光看似失望,实则眼角欣赏一闪而逝。
邹先生一代大儒,名满天下,他虽不屑于人情世故,却并非不懂人情世故。
邹先生略一思索,哪里还不明白,他刚才无心的善意,险些给杨啸招来杀身之祸。
也幸亏杨啸聪明,脑袋转得快,以唾沫来自污,成功引起众人反感和排斥。
孺子可教也!
邹先生一方面心存愧疚,一方面也动了爱才之心,不禁对杨啸刮目相看。
但邹先生何等人物,他已犯过错一次,自然不会立刻犯第二次错。
“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