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擦脸,这种伺候人的事,他都做得优雅高贵。
“阿宁……“谢璃喃喃自语,“噗”的一声,在睡梦中哭了起来,胸膛都在抽动。巾帕顿停,谢玦凝视着他,将他的痛苦看在眼里,半晌后,无动于衷帮他擦去眼泪,好一会,谢璃终于平静了下来。一律晨光照进房中,宿醉后的头像是要炸开了一样,谢璃痛得捂住额头,挣扎着起来,用力睁了睁眼,正对上窗户照进来的秋阳,他难忍地别过脸闭了回眼,再睁开时蓦然吓了一跳,顿时清醒了,只见谢玦坐在厅中的圈椅上静静看着他,漆黑的眼眸幽沉平静,就像是一夜未睡刻意等他醒来似的。一时间,兄弟二人都没有说话,有一种心照不宣地尴尬在二人只见游走,当然,尴尬的只有谢璃,大哥永远是他记忆中的那样,冷冷淡淡,无波无澜,像是画上的人,可他昨晚见到的大哥,气恼心疼温柔都生动的像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他垂眸,想起了昨晚看到的一幕,尴尬顿消,生气伤心再度涌上心头,跟谢玦较劲似的,闭紧了嘴巴,打定了绝不先开口,幼稚地要在气势上压倒大哥。“仅此一次。"低沉微凉的声音传来。
“什么?"谢璃莫名抬头,刹那破功,他一愣,都能想到此时自己的模样多单纯多蠢,跟大哥相差太多了!又置气地咬了咬牙。谢玦起身,锦袍将他的宽肩窄腰衬得高大矜贵,在晨光中缓缓走来,不疾不徐:“昨晚你喊了宁宁七十六次,仅此一次。”谢璃顿时气上心头,堵着气反驳:“难不成你还能管我说梦话不成?”谢玦慢条斯理:“我不介意每晚费事将你的嘴堵起来,或者将你打昏。”谢璃呆住了,顿时坐了起来:“我是你弟弟!”“所以呢?“谢玦反问。
谢璃一愣,理不直气也壮:“别的兄弟爱上同一个姑娘,哥哥都会让给弟弟的!”
谢玦看着他:“我让你,你会要吗?”
谢璃顿了一下,眼前一亮:“会啊!”
谢玦点头,理所当然:“所以我不能让。”谢玦淡淡道:“何况,宁宁爱的是我,我为何要让?”第一次,谢璃觉得大哥的样子很是欠揍,不由攥紧了拳,挤着喉咙咬牙切齿:“大哥,你太猖狂了。”
谢玦点头:“嗯。”
谢璃忽然问道:“那若是阿宁不爱你了呢?”谢玦眸中浮上一层薄怒,声音极沉:“我也不会放手。”谢璃怔住了,从小到大,他的大哥要什么都是唾手可得,他从未见过大哥对什么人事物执着过,可这一次他心神震动,知道大哥是认了真,不由凄然一笑:“那你在这等着,就是为了警告我?”“你是我的弟弟,我理应照顾你。“谢玦语声很淡,却让谢璃心头一动,这也是他第一次听到谢玦这样包含感情的话,果然……有了心爱之人,心也变软了,他又暗暗咬牙。
谢玦拍了拍他的肩:“以后莫要对你嫂嫂存有非分之想。”谢璃哼了一声:“还没娶到呢。”
谢玦离开时头也没回:“用不了多久。”
谢璃惘惘然,他不是没想过跟大哥争,可是他看到了宛宁的样子,他尊重宛宁的选择。
火米
“啊!”一道尖叫声划破宛府的四方天,宛宁被吓得一个激灵,陡然清醒了过来,就看到流霞目瞪口呆地站在面前。
“你做什么?见鬼了?"宛宁打着哈欠声音还有鼻音。流霞点点头,从枕头下抽出一面镶着蓝宝石的把手镜子,面向宛宁,煞有介事:“见到你这个鬼了。”
宛宁一照,“啊!"又是一声尖叫,她忙是捂住脸:“我的眼睛!”…小姐,你昨晚一宿没睡吗?怎么眼睛肿的跟个核桃似的,眼下的乌青还这么重,脸色也这样怀...”
宛宁又慌忙拿过镜子,细细看了:“快去取红玉膏和玉女粉来。”宛衡岫过来时,宛宁就躺在软榻上敷着红玉膏,笑着打趣:“呀,真是稀奇了,还有一日见你这样正儿八经的护脸,你不是一直都说天生丽质的,真真是女为悦己者容啊。”
宛宁睁开眼朝姑姑哼了哼。
宛衡岫凑过去,托腮撑在她脸庞,闻着红玉膏的香味,低声道:“你可成了京城的名人了。”
“什么?”
“还装傻?昨晚那么惊天地泣鬼神地一扑,如今长安朝野都传开了,听说今早一上朝,那些官员个个给诱宸道喜,旁敲侧击你的事,诱宸居然没有反驳,心情好的时候还说上两句,大家都说啊,今日的定国公真是让人如沐春风啊。”话音才落,流霞就急匆匆跑了来:“小姐!咱们府里的门槛都快被踩烂了!”
宛宁顿时坐了起来揭了红玉膏,出了神,宛衡岫推她一下:“发什么愣,是不是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那些各府送来的礼,你或许看不上眼,但意义可不同,今日的礼和邀请贴都是送给定国公的女人的。”若是平时,宛宁定然很开心,可今日她笑了一下有些勉强。宛衡岫轻叹一声:“我果然看得没错,你有心事,说说,昨晚为何抱着珠宸哭?可是有人欺负了你?你说出来,姑姑让你姑父去打她!”宛宁看着一心为她的姑姑,撒娇地抱住她的手臂靠上她的肩头,软软唤了一声:“姑站…”
“诶,撒娇这一套留着去给你家诱宸。"宛衡岫还是打趣。宛宁低声问道:“姑姑,你见过长公主吗?”宛衡岫微愣,不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