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信他分毫。她弯唇静声道:“哥哥误会了,我愿意的。”陆从周默然看她片刻,似是这样的结果在他意料之中,站起身,低声嘱咐:“我今日所说之事,你自己再思虑便是,莫要与母亲讲。她身体不好,有些事不必说与她忧心。”
裴旖也站起来:“我知道了。”
陆从周身边的翰墨匆匆走至厅门前,脸色颇有些狼狈,仿佛刚去哪里奔波了一通回来似的,额头和颈上全都是汗,他暗暗看一眼裴旖,神色略有几分复杂。陆从周瞟他一眼,大步踏出方厅,翰墨低着头跟在他身后,院子里迎面款款走来个婢女,看起来眼生又眼熟。
裴旖定睛细看过去,诧异张了张唇。只见那婢女一身浅蓝衣裙,容貌清丽,唇红齿白,天生一副笑颜,端着只赤色的木匣在两人面前站定,松松散散行了一礼。
陆从周暗暗拧了拧眉,婢女的视线掠过他,向他身后的人笑吟吟道:“奴婢奉太子殿下之命前来给郡主送药,殿下说昨日之事是他的过错,请郡主先收下药膏,改日他再亲自登门向郡主赔罪。”
裴旖"….”
方才她还斩钉截铁说昨日未曾与晏绥见过,这么快就被当面拆穿,窘得她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好在陆从周的沉默寡言在此刻成了一种体面,他什么也没说,深深看一眼她后,抬脚走了。
裴旖暗松一口气,眼神示意那婢女跟她来卧房,一面轻声问她:“你休沐结束了?”
“是呀。”
阿卯脚步轻盈走在她身侧,“昨日是最后一天,今早去东宫领了殿下的新命令,就赶快回来见郡主了。”
裴旖闻言侧目:“什么新命令?”
阿卯答:“殿下让我扮作郡主的婢女,跟在郡主身旁。”裴旖微诧:“为何?”
面前人笑意盈盈道:“郡主身边的人不太省心,殿下放心不下,所以就干脆让属下到郡主身边来啦。”
裴旖听言了然,晏绥应该是得知了璟王送她婢女的事。她上下扫一眼身旁的人,年轻姑娘穿着浅色衣裙自是比那一身黑衣好看,可暗卫长久习惯了在暗处行动,突然间要明晃晃扮成婢女想来应该有诸多不适应,她迟疑问:“那你…愿意吗?″
阿卯听言两颊一鼓,睁大了眼认真道:“郡主这是什么话?我们三个人为了争这个名额都差点打起来了,若不是我近水楼台,今日来上任的还不一定是谁呢!”
裴旖被她逗笑,边走上台阶边看向她:“怎么就打起来了,这差事有那么好?”
阿卯笑眯眯道:“当然好啊,我们平日里总是在执行任务,他们那些男的是无所谓啦,本来也没什么好打扮的,我们三个可就惨了,买的那么多衣服和首饰根本没有用武之地,这般光明正大招摇的机会,自然是要抢破头了!”裴旖先是笑了笑,而后忽然想起来什么,脸色变得有些凝重:“殿下有没有跟你说别的话?”
阿卯不明所以看她:“说什么?”
裴旖试探问:“你们暗卫的月俸,是不是挺高的?”阿卯含糊其辞:“嗯,还行。”
裴旖有点忐忑:“还行是多少?”
昨夜她细想过这件事,若是晏绥真要罚阿卯,她就自己掏荷包给阿卯补上好了,虽然她这个郡主当得有名无实,手里的现银少得可怜,但长公主府随处可见古董瓷器,她悄悄拿一个出去当了,他们应该也发现不了。阿卯比了两个指头。
裴旖默默在心里盘算着,这可是东宫的暗卫,整日出生入死,既要保护储君安全,还要收集朝堂情报,她谨慎猜测:“二十两?”阿卯摇头。
裴旖底气稍微有点虚:“二百两?”
她暗道稳住,区区一千二百两,她可是郡主,她偷得出来。阿卯仍是摇头。
裴旖瞳孔地震:“两千两?!”
阿卯真怕她再猜下去就是三万两了,无奈放下手:“二两啦!”裴旖的心脏经不住这般的大起大落:“多少?”见她一脸的不可置信,阿卯笑着解释道:“我们按人头和任务的等级算钱,这二两是固定俸禄。”
裴旖暗松一口气,心道还算晏绥有点良心。她在桌前坐下,示意阿卯也坐,随口问道:“那你们保护我的任务,算是值钱的吗?”阿卯给自己倒了杯茶,坦然道:“原本不值钱,但是从雁鸣山回来后涨了一次,今早又涨了一次,现在算是好差事。”裴旖觉得疑惑:“雁鸣山的刺客是冲着殿下去的,也不是冲着我来的。”若是要给保护她的人涨钱,也应该是从上次她被长公主府的人刺杀开始涨吧?
阿卯微微一笑,看破不道破:“这个属下就不清楚殿下是怎么考量的了。”裴旖也没细想,左右这钱不是她出。她抬手掀开阿卯拿来的匣子,里面是一盒药膏以及一盒脂粉,药膏闻起来是消肿祛瘀的,脂粉的香气很是幽淡,她垂眸在手背上擦开一点,复又抬起眼:“对了,你方才是怎么进来的?”阿卯轻描淡写道:“属下是翻墙进来的,原本一刻钟前就到了,可方才见阿巳被人引开了,郡主又正在与世子交谈,属下就在外头等了一会儿。”裴旖扣上脂粉盖子的手一顿:“被人引开?被谁?”阿卯没有答话,裴旖忽然想起方才翰墨的狼狈模样,瞬间了然,摇头轻笑一声,讥讽道:“哥哥这个人谨慎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