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有当回事。
那些原有的恶意也随之瓦解了。
“那要不要先找一找啊?”
“没必要,这不很常见么,在这栋金屋子里随便一抠都能掉宝石。”海伦哼了声不以为意。
安茹家族在第六区有直属采矿权,所以同龄人中她佩戴的珠宝往往是最大的,鸽子蛋小石头随便丢,好几次在社交晚宴上佩戴鸡蛋大的宝石,闪耀全场。夜晚的空气在年轻果子的腐烂味道中变得格外香甜。罗莎低头切牛排,一遍遍重复缓慢地割,她离麦克拉特很远,但还是感到避无可避。
麦克拉特全程像条冷眼旁观的蛇。
没说一句话,只是看着她。
那种眼神,仿佛野兽要吃东西的眼神,阴湿湿的。她后背冷汗直冒,上次打猎的事还心有余悸,而且,而且她跟何塞的事他还不知情…….
用餐过后,罗莎飞快起身,跟海伦请求上楼换衣服,天太晚了,她想先离开。
“哦,伊丽莎白她们正好也要走,你们可以一起。”海伦转头又钻进小圈子里,那边嘀嘀咕咕的,悄咪咪地在书架后讨论罗莎,她那么漂亮怎么可能没有男友?或许手里攥着好几个呢。而且以前祭品游戏的冠军无一例外都会被金主盯上包养,她背后又会是谁呢?
海伦让他们适可而止,她注意到麦克拉特坐在阴影中,像是没听到一样一言不发。
她走到他身边,听到他问:“盥洗室在哪?”“在二楼,我带你过去吗?"海伦有点小激动。“不必了。"他落拓起身,婉拒了她的好意。C◎
天色入暮,黄昏与晚霞遍布迷茫的紫色,那种深邃像是紫水晶磨碎的染料粉兑雨水泼出来的,冷冽残酷。
罗莎来到二楼更衣室换礼服,听到幕布后面脚步声,以为是一同离开的女生。
“伊丽莎白?你能帮我解开束胸吗?"勒的很紧,她有点喘不上气。冷白手指滑过花的背脊,像淌过冷水,他感受到了她的呼吸。纤细的,冷感的皮肤,随脉搏的频率轻颤。麦克拉特磨了磨后牙根。
罗莎吓了一跳,向后踉跄着,踩到了及地窗帘。“小心。”
麦克拉特揽住她,手放在她腰间,很危险的姿势。罗莎挣开他,捂着胸口躲在帘子后面。
“你怎么在这里?”
他的眼睛像海水浸泡过般,那么蓝,安静到让她害怕。“我有事要跟你说。”
“你能不能先出去。"她急切小声道。
麦克拉特没有动,她又紧张不安地试图驱逐他:“走开啊。”“我知道你的射击跟谁学的,你有一个哥哥。”罗莎一身血液凝固了。
她攥住帘幕的手在发抖,白细的手指在红色绒布中鲜艳啜泣着。“不要说了…"她痛苦道,最担心的事发生了,自己的秘密再也无法藏匿。“嗯,我出去了。“麦克拉特轻巧回。
“不,你别走。"她急忙叫住他。
麦克拉特微微勾唇。
他当然没有走,转过身来意味不明地盯着她,目光里仿佛长满触须,破缕切丝。
他最近重新调查了罗莎的家庭关系,对他来说这并不是很难的事,跟以往不同,这次又发现了一些不易察觉的隐秘。罗莎的养母杜荷喜欢收养孩子,或者说喜欢通过收养孩子骗取政府福利金,早年罗莎有一个年少辍学下落不明的养兄,名叫特里,特里之前因为参加反政府暴动好几次被捕入狱,最后一次出现是五年前,之后对外下落不明。这是位危险分子,麦克拉特已经得到消息,这个养兄其实早已参加了反叛军组织,且成为骨干要员。
“你有一个叛党哥哥。“他慢慢说,每个字的停顿都让罗莎头皮发麻。其实上次她刺伤他那次,就已经产生疑心了,她刺的要害很准,扎得那么疼,不像是慌乱中的新手。
应该是那个恐怖分子养兄有意训练过她这些,所以她的枪法也很准。他轻轻凑在她耳畔:“你的秘密在我这里很安全。”只有他自己知道。
罗莎浑身发抖。
她惊恐地看着麦克拉特。
“请,请求你一一”
他避而不答:“时候不早了,我开车送你回学校吧。”见她不动,他俯下身:“我们路上说,嗯?”四只眼睛沉默中暗流涌动。
她一直不回答,麦克拉特欲迈腿离开。
“罗莎,你在里面吗?”
外面有女生叫她的名字,罗莎赶紧拉住麦克拉特,把他藏在里面,出声说等一会就好了。
“哦,那我换好先下去啦。”
“好。”
湿热绵密的呼吸声在耳侧喷吐,细细的腰身轻轻擦拂着。她终于抬起头,用眼神请求他不要说话,他照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