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谢景温、刘谷等一干举子……尚书礼部主持省试的陈旭几人昨日也和我打过招呼,大抵是不希望此事闹大……”
“那就放了呗。”赵旸调侃道:“有气不敢冲着刘从广及李家兄弟撒,冲着一帮学子撒气算什么?”
若换做旁人取笑,张尧佐多半要翻脸,但赵旸这么说他却不敢,一脸不忿道:“我可是被罚了半年俸禄啊……我干什么了?不过就是在矾楼摆了顿宴席罢了。”
“行了行了。”赵旸用手背轻拍张尧佐臂膀道:“赴京赶考的举子被你关了足足六天,矾楼也被你下令停止对外营业三日,你这权知开封府事的威风够大了,再要撒气……过犹不及。”
“也罢。”
张尧佐虽说心中仍觉不忿,但总算还能听得进赵旸的劝说,点头答应。
不多时,开封府便派来了三支军巡,估摸一支约有一二百人左右,领军的是一名姓孙的军巡检,也称军巡使。
较一般侧重于民间纠纷、治安、缉盗的巡使不同,军巡使负责国家与朝廷公事,简单说就是和“刑”事挂钩的,汴京城内都归开封府的军巡使管,比如抓捕奸细,抓捕故意纵火人犯,巡视城内各处粮仓外围等等。
例如三司的铁盐司衙署,衙外就专门设有开封府的军巡铺,若有人潜入或擅闯,高呼一声立马过来捉拿。
“有劳孙巡使。”
在张尧佐的介绍下,赵旸与这名孙巡使见了一面,托付了两句。
他的姿态摆地很低,但那名孙巡使的姿态摆地更低,毕竟此刻在他面前的,一个是他开封府的主官,一个是令刘从广及李家兄弟五日三贬的赵旸,孙巡使自然不敢冒犯。
双方寒暄了几句,旋即赵旸便带着沈遘、文同几人率先返回工部衙院,而作为计使的范纯仁,则留在新衙那边,以防有何支出。
没想到待赵旸回到工部本衙,便有早已等候在外的吏人向他禀告:“员外郎,殿前司都虞候曹佾、曹都虞候正在衙内。”
曹国舅?
赵旸稍有些意外,迈步走到衙院,走到自己的案房内,果然看到曹佾正坐在屋内。
“国舅。”赵旸上前招呼道:“听说国舅每日二点一线,只要离家便在殿前司衙门当值,连入宫觐见皇后娘娘都甚为罕见,今日竟大驾光临我工部本衙,真是令我衙上下受宠若惊呀。”
鉴于二人之前相处过一段时日,彼此都有好感,因此赵旸这番调侃听在曹佾耳中倒也不觉得冒犯,不过他脸上的苦笑却是未减几分,起身还礼后苦笑道:“赵正言莫要取笑我了,我今日是受人委托而来……”
听到这话,赵旸不自觉地皱了皱眉,一边吩咐吏人重新上茶,一边对曹佾道:“若国舅是从垂拱殿而来,那我还是请国舅莫要开口为好,免得坏了咱俩的交情。”
这小后生是真的倔啊……
曹佾听罢暗暗咋舌,他不是不知赵旸六日前于朝议上自我弹劾,逼得官家不得不令其迁出宫外,甚至于自那之后,凡是官家所赐这小子尽皆退回,气得官家这几日对谁都没有好脸色看,连当朝几位宰辅在奏事时都心惊胆战,如履薄冰。
“不不。”他连连摇头道:“我非是从垂拱殿而来,而是……我也不瞒你,是李用和求到了我处。”
“谁?”赵旸茫然道。
“李用和,官家之母舅,李家诸兄弟之父。”
“哦。”赵旸恍然大悟。
见赵旸并无其他表示,曹佾便开始讲述前因后果:“昨日早朝,赵正言不是没去么,散朝之后,官家又将刘从广及李家兄弟贬了一级,这可是五日内的第三回了,李家六郎李玮甚至已经跌出了品级……”
赵旸挑挑眉,稍稍感觉意外,但见到曹佾表情古怪地看着他,他便又撇撇嘴道:“过几日就升回去了,算不上什么大事。”
“未必。”曹佾似有深意地看了眼赵旸:“昨日不止刘从广入宫请罪,李用和亦带着诸子进宫向官家请罪,甚至还当着官家的面,用藤条鞭挞其三郎、四郎、五郎、甚至六郎李玮,可即便如此,官家也只是好言安抚李用和,绝口不提复职之事……事后,李用和得知我与赵正言有少许浅交,便求到我处,请我出面和事。那日是非曲直,我也知晓,自然不好贸然答应,故特来找赵正言探探口风。你看这事……”
赵旸感于曹佾的坦诚,想了想道:“国舅当面,我也不虚情假意。事实上刘从广也好,李家兄弟也罢,我对他们也并无恨意……他们那日是冲着张尧佐去的,此事我也可以猜到,虽说双方发生冲突,但说到底我也没吃什么亏……也谈不上和解。”
曹佾听罢愈发苦笑。
他并不怀疑赵旸的说辞,但越是如此就越麻烦:赵旸这番说辞,不正表示其怨愤的对象是官家么?
苦笑一声,他低声劝道:“官家五日三贬刘、李两家,难道赵正言还看不出用意么?”
赵旸撇撇嘴道:“先是不分是非将我训斥一顿,如今又把气撒在刘、李两家身上,指望我念他好?”
“咳咳。”
曹佾听得连连咳嗽,甚至起身往屋外看了一眼,随即低声劝道:“毕竟是官家……”
赵旸拿眼看向曹佾道:“国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