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蓦地睁开了眼。
镜子中不但有自己,还有耳朵根红得快滴血的薛怀跃。薛怀跃身上试穿了新郎礼服,和凌舒的审美相似,走的清爽典雅挂,没有用很多浮夸的元素,相得益彰。
两张眉目疏朗的脸也只有用“般配”来形容。薛怀跃眼中还覆了一层不正常的微红水膜。手没有从绑带上放下来,还差最后一个结,颤声问:“我还要……继续吗?”
凌舒起了欺软怕硬的心,骄横反问:
“让你停了吗?”
薛怀跃眨了两下眼藏住内心的情绪,慢条斯理地打好最后一个结。凌舒站起来看效果,撑着薛怀跃的肩膀摆姿势。很多时候婚礼、婚纱照的主角只有新娘一个人,新郎只不过是一件时尚单品罢了,当然,这件配饰越好看,新娘越有面子。还是挺难过的。
婚礼是两家联姻表示利益合作走过场的戏,她也不过是一具木偶而已。但是里面有真情实感的部分,就是凌苏苏他们一家三口。这一部分的真实把凌舒刺痛到想发疯,想退出,把戏台子丢给他们。“这件挺好的,就这款吧。”
“还有头纱要搭配看看吗?”
“你决定就好。”
一切乏味极了,凌舒抬眼望着薛怀跃笑得很不友善:“现在我要换下来了,你还不回避是要看着我换吗?”她潜意识里觉得薛怀跃会包容她忍让她,才会将情绪发散给他。而薛怀跃没有任何不悦,只是眼中的水光越发潋滟,脚步僵硬地退了出去。还是很无趣。
凌舒换下了衣服,给卫光发了消息。
凌舒想起了些折磨人的旧事,其中有一桩人情,不得不还。薛怀跃隔着门,夸赞的口吻僵硬:
“凌舒,你穿婚纱的样子很好看。”
母亲和妹妹还没见过,她们大概没兴趣,凌舒嘴角弯了弯:“谢谢。”
门上映着人影。
被这道门分隔,跨过这一步,有些难,薛怀跃手心出了汗。西装口袋里躺着Harry Winston的钻戒盒子,里面是经典的TheOne款,圆形的主石够大够闪,不会踩雷。
薛怀跃都想好了,缎面婚纱搭配好看的首饰才更有高级感,简约大方但不能朴素,不会让新娘的风头被任何人抢走。薛怀跃习惯了说要紧事前做一系列的铺垫。他摸着钻戒盒子,找正事求婚的时机,他又说:“伴娘的人选你不要不开心。我刚刚跟苏阿姨和凌小姐沟通了,我说许玲珑闹着年纪小脾气大,被惯坏了,闹着要当伴娘,由于伴郎只设置了孟引章这一位,不好安排多位伴娘。所以,你婚礼的伴娘会是许玲珑,她不会惹你不舒服。许玲珑性格倒是挺可爱的,总共也就折腾了那一回,后来又别别扭扭找凌舒叙话求和。她说,她是不明白她的大哥和小哥为什么都喜欢和凌舒亲近。隔了会儿见凌舒没反应,许玲珑又着急忙慌地补充:“我是说,我现在也不知怎么了,也喜欢和你亲近。”
凌舒没有别的未婚的女性好友,许玲珑是比凌苏苏强太多了。她笑得很勉强。她没在外渲染描述过和凌苏苏的关系,薛怀跃都能看出她的膈应,苏好没道理不知道她的心思的。
还撺掇着凌苏苏当伴娘,生怕少了真心肝在大场面露脸的机会。其实这些都不是重点。
薛怀跃是想庄重地求一次婚。
手按在门把手上,犹豫着要不要再推门进去单膝跪地。卫光回来得仓促,打断了薛怀跃的计划和安全感,所以他让很多事情提前进行,但不意味着他没有珍惜。
薛怀跃想说,凌舒,我们好好培养感情,以后都一起好好的,你不愿意接触的人可以不接触,想脱离的牢笼可以挣脱……怎么活都没关系,开心一点,她本来的样子已经很好了。
“凌舒一一"薛怀跃拧动了门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