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平躺在床上,侧眸相视一望,都忍不住笑起来。这一笑,刹不住车,笑得腰间发麻,胸腔共振。厉远手一捞,把她抱在怀里面,抬额在她脑门上亲了一口。安姒缩在他怀里,感受男人特有的高体温,满满地踏实感。他捧着她的脸,喜欢得不得了。
从前哪能想得到,有一天能跟她这么亲近。“你要走吗?“安姒轻声问。
刚才看他已经换衣服了。
厉远轻嗯了一声:“去去就回,正好你再睡一会儿,中午能回来,可以陪你一起吃饭。”
安姒愣了愣,追问:“去哪?”
除了厉山的事情之外,厉远没什么事情有必要要背着她,而且他在帝都这边也没有业务。
安姒猜他是不是要连络一些帝都这边的人脉,毕竞创业投资不是找工作,单枪匹马就能行得通的事。
她怕他应酬,到时候要喝多。
厉远看着她笑了:“想什么呢,都出神了。担心我出去鬼混?”什么不着边际的话。
安姒佯怒,看了他一眼。
厉远被她娇憨的一眼看得浑身过电一般,捏了把她的脸:“去给我妈上坟,没别的。”
安姒咬了咬唇,老实交代:“我没想那些。以为你要应酬,担心你喝酒喝多了,难受。”
厉远轻嗤一声:"喝点酒算什么。”
安姒蹙眉:“就不行。“喝太多了,伤胃,会头疼,吐得样子很难受。她一点都不想他经历这些。
厉远哑笑哄着她:“好,我以后不喝。”
安姒摇头:“你骗人的,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喝。必要的场合,不是想躲就能躲得掉的。我就是说以后推不掉的话,自己心里要有数,不能不要命地喝。”厉远不语,微抿着唇,听她一本正经地教育。“还有,你以后不要随口答应什么事,我不要哄哄骗骗那种。”“你听懂了吗?”
厉远被她认真的样子逗笑:“听懂了,安老师。”她说得太过认真,就像老师上课一样。
安姒一顿,随后羞赧得一头扎进被窝里。
时间不早了,厉远即使舍不得,也得跟安姒分开一会儿。他掀开被子,并头跟她挨在一起,鼻息交缠。“我要走了。“亲了亲她的脸,又揉了揉她的腿。这双腿如今他闭着眼都能摸出来,每一寸骨骼,每一缕肌肤。“腿现在感觉怎么样?”
吴海的师父岑俞那又看了一次,结果跟吴海和乔奇的意思差不多。安姒以前总感觉到的腿疼,大部分是因为当年的创伤性反应,以及长期依赖手杖,双腿受力不均匀导致的肌肉部分萎缩。
从岑俞又学了几套推拿手法之后,厉远现在每天晚上都坚持给她按一个小时。
他手劲大,记忆好,推拿学得上手极快,搞得岑俞临走前不停地问厉远对中医有没有兴趣,大有收个关门弟子的想法。后来安姒也忍不住问:“你到底对中医有没有兴趣啊,怎么学得那么快。”安姒自认为学习能力也不弱,那么复杂的金融公式她都能记得住,可岑俞演示的那些个穴位、手法愣是把她看晕了。厉远笑她傻,他对中医感个毛兴趣。
他对安姒感兴趣啊,只要她能好起来,别说几个穴位,让他干什么都行。那双大掌顺着她的小腿揉了揉,掌温炙热,经络舒服。安姒点点头:“会越来越好的,你别急。”毕竞已经错过最佳复健时间这么多年了,哪能短短几十天就能好。可厉远觉得真慢啊,他恨不得她一下子就能好起来,能好好地走路,能像她说的那样,穿着高跟鞋,早点嫁给他。
“我跟你一起去。“被窝里的空气稀薄,安姒把头钻了出来,轻声道。厉远也跟着钻出来。
安姒没再说什么,抱着他,手臂环过他的腰,低低重复道:“我跟你一起去。”
指腹下劲瘦的肌肉线条绷了绷,而后放松。厉远长吐出一口气:“好。”
大
帝都的墓地在郊区,车程都要两个多小时,抵达的时候,天气骤然转阴。发灰的天空像一块巨大的阴霾笼罩着墓区上方,每一块黑色的方砖都在诉说这个灵魂存在过的故事。与城市的喧嚣不同,这里的一切都沉浸在宁静之中。人生不过方寸,在踏进墓园的一刻才能体会深刻。安姒拉了下厉远的手,侧眸看向他。
他扯唇一笑,笑里安慰她没事。
厉远不是把忧思显于形的人,但不代表他心中没有伤痛。这样的人更容易把伤口埋藏得更深,独自舔舐。厉远虽然送来没有提过,可安姒觉得童玉的猝象离世,对他的打击一定很大。
那一段亟需陪伴引导的年纪他身边骤然变得没有一个亲人,所以才会把情感依靠倾斜在厉山身上,以至于后来愿意为了他退让这么多。那几年里,他一定是孤独的,才逐渐变得凌厉极端,用锋芒的外面对待世界,也包裹自己。
人人都说厉氏的小少爷无法无天,却无人知离经叛道是幼年如他唯一用来慰藉自己的方法。
童玉是墓碑很好找,她睡在一处绿树成荫的地方,看得出厉铭真的很爱她,为她寻的这块身后地同她的人一样,充满艺术气息。碑下两盏长明灯作陪,微风轻抚,伴着青草和水仙花香。
沉默的墓碑,盛开的鲜花,清脆的鸟叫,一切显得并不哀伤。死去的人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