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陈宇说这番话的音量已然抬高,甚至盖过了空气里的摇滚乐。一帮子手下全都听出自家老板的怒气,全都一改之前的懒散劲,慢慢站直了身子,目露凶光。
见此情景,钱多多心提到嗓子眼儿,下意识吞了口唾沫。这个酒吧是陈宇的,在这里和他正面冲突,他们无疑吃亏。而且静希也还不知道在哪儿……
就在钱多多心急如焚一筹莫展之际,陆齐铭终于有了动作。他伸出手,接过陈宇手里装满威士忌的酒杯。“好!"陈宇勾起嘴角,眼底闪过一丝恶劣又狰狞的笑意,顺手把自己的酒杯也端起来,“喝了这杯酒,从今以后,陆哥就是我陈宇的朋友。”说完,清脆一声"叮"。
陈宇手里的水晶杯撞过去。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陆齐铭拿着杯子却不往唇边送。安静半秒后,腕骨漫不经心一翻,杯子里的酒液便哗啦啦倾洒下去。深金色的酒液被地面衬得暗黑,像条蛰伏在暗处的蛇,沿镜面地砖爬向陈宇的鞋尖。
价格不菲的蛇纹皮鞋被浸湿。
“操。"陈宇下意识跳了下脚往后挪步,再抬头时,装不下去了,直接瞪着陆齐铭怒道,“你他妈耍我呢?”
陆齐铭随手把杯子扔一边,平静地说:“不好意思,手滑。”陈宇…”
陈宇气得七窍生烟,攥紧拳头想揍人,可一瞧这位的体格,和对方臂肌上若隐若现的紧绷线条,又有点儿不敢。
可毕竞当着这么多手下人,吃瘪碰了一脸土,还是在自己地盘里。真要传出去,他在圈子里还能混?
纠结再三,陈宇愈发恼怒,索性直接拽过红毛混混的领子把人揪过来,沉声命令:“妈的,躲那么远干什么,没看老子让人玩儿了?给我揍死他!”说完,陈宇手一操,红毛混混直接被赶鸭子上架,推到陆齐铭跟前。红毛混混在小姑娘面前还能充“壮汉”。但实际上他个子只有一米七几,人也细条,往陆齐铭眼皮子底下一杵,跟个毛都没长齐屁孩儿的。仰头瞟一眼上面,男人垂着眼皮冷淡瞧着他,像在看猴。刚才他想暗中偷袭,让这位一个眼风便震得动弹不得,已经留下心理阴影。这会儿老板自己害怕不敢上,就把他推出来当替死鬼?当他大傻蛋!红毛混混心里一千一万个不愿意,又不想让兄弟们觉得自己怕,只好深呼吸,一咬牙,豁出去似的拔出弹簧刀,直直朝陆齐铭刺去。“小心!"钱多多吓得惊呼出声。
眼前寒光闪过,陆齐铭眼皮都没动一下,一个利落侧身,闪避开。并不下狠手,只是顺势攥住红毛的手腕轻轻一拧,卸下那把利器。“眶当”一声,弹簧刀应声落地。
红毛甩着手腕发出杀猪似的嚎叫,哭爹喊娘溜回同伴中。短短几秒钟,在场其余打手都看得双腿打颤,心想:这行云流水的身手,一看就是练家子,再上去,那不等于送死?“都愣着干什么……“陈宇枢火得脸都发绿,一脚踹在一个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儿屁股上,斥道,“老子平时好吃好喝供着你们,关键时刻一个都不敢上?养你们吃干饭啊!”
怒骂完,数名手下仍是埋着头,一声不吭。陈宇眼前一黑,简直要气昏过去。
就在他被怒火冲昏头脑,准备捋起袖子亲自干一场时,陆齐铭终于开口,眉眼冷静地说了一句话。
他淡声道:“劝你别再挑衅。”
“哈?"陈宇怒极反笑,“老子挑衅你又怎么了?你当我真不敢和你打架?”陆齐铭没有任何情绪地说:“比起打架,我更擅长的是绞杀。”陈宇…”
钱多多
所有酒吧打手”
趁着众人愣神的当口,钱多多意识到不能再这么耽搁下去。她深吸一口气吐出来,而后便沉声道:“陈宇,我是接到我朋友的电话才来的你这儿。我想,整件事到底是什么情况,你应该最清楚吧。”话音落地,在场打手们你瞧瞧我,我看看你,都有种被猜中真相后的心虚。陈宇倒还算淡定。他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唇,说:“几个意思?钱小姐是怀疑我绑架了你朋友?我提醒你,咱们是法制社会,说任何话做任何事都要讲证据,不然我可要告你诽谤。”
钱多多没想到这人如此无耻,气结:“这明显就是你设的一个局,静希在外面喝酒从来不会不省人事,这明显就是你”“我再跟你说一遍。"陈宇打断,阴恻恻地扯起唇角,“我这个酒吧开了好几年,工作日晚上少说也有八九百个客人,周末直接翻三倍。男男女女那么多,我哪儿知道哪个是你朋友?怎么,你的朋友自己在我的酒吧喝多,也要赖到我头上?”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从背后传来,模糊不清晰,融进女歌手沙哑柔缓的歌声中。
钱多多察觉,转过头。
脚步声源于一个身形修长而高挑的男人。他染银发,五官立体,轮廓清晰,穿一件慵懒的黑色丝质衬衫,领口往下的三颗扣子都没系,锁骨处依稀可见一团火焰形状的刺青,每走一步,便有一片霓虹的影在他脚下被碾碎。银发美男子并非只身一人。
他怀里还抱着一个睡美人一-睫毛浓密,双颊酡红,艳丽夺目如四月桃花,渐变紫裙摆垂在男人腿侧,布料似乎浸过酒渍,颜色略深。舞池上方悬挂的镜面球映出两人的身影,被切割成了支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