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面容英武的裴老先生正襟危坐。
脚步声从另一边传来,他的儿子表情淡淡的,眼底却难得荡开点笑意,朝他的方向走了过来,
“爸,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
沙发上坐着的男人正悠然饮着茶,听到他的声音,眼皮抬了起来,
“我再来晚一点,你还不知道能干出什么混账事来。”
年轻俊美的男人勾了勾唇,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聿之给你打电话了?”
裴老爷子哼了一声,没有解释,只是慢悠悠喝茶的动作快了几分,一饮而尽。
空了的茶盏落下,发出一声脆响。
“我不管你今天忙不忙,集团里是什么情况,初一你必须回家,初二下午跟我去见个朋友,顺便——”
“我不去。”
对面的年轻男人表情淡淡的,直截了当地打断了他的话,
“爸这么热衷于相亲的话,倒是可以给自己相一相。”
“省得下次跟母亲见面,您又对母亲身边的年轻男助理露出不满的目光。”
裴老爷子表情微滞。
他似乎怕丢人,压低了声音,语气不满
“好好的说你的事,听你母亲做什么?”
“你瞧瞧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裴鹤年似笑非笑
“我还能是什么样?事业有成,六亲不认,这不是父亲引以为傲的模样?”
“少跟我装聋作哑!”
裴父不动声色的扫过空荡荡的客厅,索性开门见山,
“以前让你成家,你总推说自己工作忙,人还没定性。”
“现在倒好!你该忙还是那么忙,还索性把自己忙到别人的未婚妻床上!”
面容俊美的男人挑眉笑了一下,叹气
“知道了,我结婚。”
裴父眼皮骤然抬起,有些不可思议
“什么时候?”
裴鹤年一脸平静“等她退婚。”
裴父捏了捏拳头“混账!”
裴鹤年又笑“那父亲想让我说什么?难不成要我直接抢婚?&nbp;”
他自己微微思量,直接赞同
“也不是不行。”
裴父恼怒“裴鹤年,你到底犯的什么浑?”
“我从小怎么教的你?礼义廉耻到哪里去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个社会做第三者很光彩?”
裴鹤年眼皮都没抬,递到唇边的茶盏顿了顿,似乎是有些无奈。
他看向自己的父亲,指尖转动着茶盏
“父亲说哪里的话?我又不是生来就是为了做小三。”
“谁不想名正言顺?姓顾的扒着枝枝不放,说什么都不退婚,我有什么办法?”
“他要能干脆利索地退婚,我还用得着被你谴责是第三者?”
“爸,你不为我考虑就算了,现在竟然还跟顾聿之统一战线——”
男人的眉心蹙了蹙,很快又舒展开来,好言相劝
“顾聿之的爸可不好当。”
“最起码,我做第三者损人利己,顶多是被人戳一戳自己的脊梁骨。”
“而顾少直接做局把亲爹送了进去,爸要是再想不开跟顾聿之攀扯在一起,小心被送去给顾叔叔作伴。”
裴父捏着茶盏重重放下,又要说一句什么。
那道低冽的男声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喙的平静,高挺的鼻梁都镀上了一层薄薄的冷色日光
“爸,我不再是20年前,任你摆布的无知小儿。”
这句话出口,裴父脸上的表情微变。
男人的视线转了过来,落到他脸上
“当年我不过一个稚龄小儿,对着绑匪的刀尖尚且不会退缩,更别提时至今日,20余年的时间过去,父亲已经将我教导的更优秀,更薄情寡义,六亲不认——”
“我爱姜栀枝。”
“不管她是什么身份,是谁的未婚妻,又或者我认识她更晚一些,她已经成家,怀了别人的孩子——”
“我都会把她抢过来,做我的妻子。”
“顾聿之阻止不了我,父亲您也是。”
男人修长的指尖捏着茶盏,扣在桌面上,嗓音幽凉,
“父亲老了,这些年颐养天年,身边孤单,想要含饴弄孙,做儿子的也并非不能理解。”
“这样,赵助理明天会给您送一批狗,您挑一只最喜欢的培养,”
男人声音幽幽,狭长的凤眸淬着冷意,
“毕竟父亲最喜欢培养孩子,您这样的大教育家,一只狗也能培养得有出息。”
-
姜栀枝觉得最近的自己有点狼狈。
事情的起源都怪霍连城。
要不是他没事找事非要勾引自己,还给她喷了那个药,就不会有后面一系列的事。
她跟席靳不会被捉住,顾聿之不会发疯,裴鹤年也不会吃醋。
她更不会走路都要捂着胸口,鬼鬼祟祟地在裴鹤年的衣帽间里找衣服。
可惜裴鹤年的衣帽间里不会有裙子,所以她只能不自在地扯了扯有些不舒服的长裤。
格子里一块又一块亮晶晶的腕表,宝石一般的袖扣散发出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