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未曾告诉自己的往事在窒息中消散,除了他谁也不能了解。林映舟又觉得这些行为对她太过残忍,她是怕疼的。所以没关系,那些事他会用别的办法知道的。过了半个多小时,沈屿思杯中茶水已经添了好几回,她都快要习惯这怪异的口感了。
她转过头问,“林映舟,你说的针灸大夫怎么还没来啊?”唐苏禾探出头,指着自己,“我来了呀。”“阿……“沈屿思加水的动作顿住,“你,你吗?”沈屿思惊诧,面前这位年轻貌美,与自己聊了半小时美妆护肤的女生,和她印象里蓄着银须的老者相差甚远。
唐苏禾似乎习惯了别人知晓她身份时的反应,她粲然一笑,“对啊,我就是给你针灸的那个师傅。”
“哇一一”沈屿思两眼冒星星,“你也太酷了吧。”她以前在电视上看到过,有些中医圣体,年纪轻轻堪比学医几十年的老师傅,没想到唐苏禾也是。
“那这个中医馆也是你开的?”
“不是啊,这是我爷爷的,我只是负责其中一部分而已。”沈屿思再次发自内心的感慨,“你好厉害啊。”“嘿嘿,过奖了。“唐苏禾起身,“走,我们去诊疗室。”两人一起去了里间,沈屿思把外套脱下,平躺在床上,鼻息间有艾草熏过的香气。
“裤子往下拉两指,衣服掀到肋骨位置。”沈屿思乖乖照做,瞥见泛着冷光的毫针缩缩脖子,“会……很痛吗?”她又想起上次去纹身的经历,发觉自己总在被扎或者被扎的路上。“不会,网上那些视频就是看着吓人。“唐苏禾用酒精棉擦拭她的小腹,“其实只要扎对穴位,把握好角度和力道是不会很痛的,就像这,…”话音刚落,三寸银针已没入关元穴。
沈屿思猛地屏住呼吸,想象中的刺痛没有到来,倒像是被蚊子偷袭了一口。和纹身的痛感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
“现在有酸胀感是正常的。“唐苏禾转着针尾调整角度,“你经期总是推迟,这个穴位能有所改善。”
唐苏禾温热的指尖不时触碰肌肤,银针刺入皮肤的微刺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沈屿思终于理解为何现在女中医更受女性患者的喜爱了。没有男医师令人尴尬的触碰,没有消毒水刺鼻的味道,只有舒缓的嗓音和安心的药香。
原本以为会很煎熬的诊疗在不知不觉中结束,唐苏禾说了些注意事项,并约好下一次治疗时间。
“对了,过些天我有个聚会,你也一起来玩吧。"担心沈屿思会不自在,她补充,“林映舟和许怀川到时候也会来。”“当然好啊。”
“那下次见。”
沈屿思先一步离开,等林映舟弯腰准备上车时便看见她靠在座椅上,只穿着一件浅蓝色吊带,裸露出的皮肤白的晃眼,右肩上的红痣若隐若现。林映舟移开视线,冷气顺着车门缝隙舔上指尖,他问,“你外套呢?”“可能是落在房间里了。“说着,沈屿思正要起身回去拿。他先一步转身,“我去拿。”
推开隔间的门,林映舟一眼便看见放在凳子上的白色外套。他俯身时嗅到玫瑰尾调的花果香,很淡的味道。林映舟伸手拿起,鼻尖几乎要陷进织物的褶皱中。他贪婪地嗅闻着,残存的玫瑰香混着艾草的味道在肺泡中炸开,蛰得喉结痉挛般的滚动。
三根红发勾缠在拉链上,他伸手绞紧,反复碾磨着发丝,仿佛要把这抹灼眼的红揉进指腹纹路里。
林映舟将头发仔细收进口袋,又把外套认真叠好。他出门看见正在收拾药材的唐苏禾,“之前从我书房拿走的手抄本看完了吗?还我。”
唐苏禾抱臂斜倚在檀木书架上,看着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掌摊开在眼前,觉得奇怪。
“你要这个做什么?”
她语气里掺了三分戏谑,却在触及对方眼底霜色时收了笑,她从书架翻出牛皮本,“过些天记得送回来。”
林映舟低嗯一声,转身离开。
“林映舟。“唐苏禾盯着他后颈凸起的骨节,“你不会是想用上面的方法吧?从不信掌纹走向的林映舟,居然妄想结发的力量可以把爱的人绑在身边?回答她的是走廊灌进来的穿堂风。
唐苏禾望着簌簌抖动的竹帘,低骂一声,“这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