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下，古灵坐在一块岩石上，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情。它还是想不明白，明明已经伪装得那么像，为什么那些“人类”一见到它，不仅惊恐万分，还立刻举起武器攻击？
身体变回原样后，便坐到这块岩石上直到现在，一直思考到底是哪里不对。
不过现在，它暂时把这个问题抛开，继续琢磨自己伪装失败的真正原因。
自以为找到答案的古灵，并没有打算去捡回那件恶臭的人皮衣服，那玩意太沉、太脏，穿在身上也极不舒服。即然是因为没有穿衣服的原因，那干脆就去找一身真正的衣服，把自己的骨架遮住。
等那人靠得近些，古灵才看清，那是一个骑着马的人，身披奇装异服，将全身遮得严严实实，骑姿闲适，从容不迫。远远地，他还唱着歌，悠扬的歌声传来：
“黑血化为墨，写下一路的迷茫。”
“笑容太整齐，把众人吓得躲墙。”
……
吟游诗人骑马走近些，古灵才意识到自己没遮盖，全身白骨暴露在外。它下意识地以为那人一看到它的模样便会惊恐逃离。
那人笔直地向它走来，丝毫没有停顿，也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直到走到古灵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下了，歌声也随之收住。
魂火猛地一颤，古灵惊讶地望着他——他是在和自己说话？
音节杂乱无章，不连贯，也不能组成大陆上任何一种的语言。如果此刻有旁人在场，在忽略古灵骷髅外形的情况下，恐怕也只会觉得它疯了。
“我这里有件袍子，你可以披上。”
古灵原本正打算去寻找一件衣服，没想到居然有人主动送来。它毫不犹豫地站起身，伸出骨手，接过那件黑袍。
这种布料它不是第一次接触，之前做骨针缝合时曾匆匆摸过，但那时注意力不在这上面。现在重新触摸，它才意识到，这触感摸起来很舒服。
布料自然垂落，顺着骨架贴合下来，将它瘦削的身形从头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仅有骨手和骨脚裸露出来。整体看上去非常干净，清爽，协调。
古灵刚准备开口表示感谢，顺便问清这神秘人的身份，可对方却早已驾马转身，再次缓缓离去，悠扬的歌声重新响起：
“哦，小小的怪物，”
……
随着马蹄声渐远，那道身影一点点缩小，最终化作天边一个晃动的黑点，彻底消失在地平线尽头。
这让古灵更加迷惑了，那个神秘人到底是谁。
它将人脸虫缓缓贴上自己的面部，六条虫腿牢牢抱住头骨。古灵整理了一下兜帽，将虫子的虫身部分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背上的人脸——那张苍白、呆滞、毫无神采的脸孔，正静静地挂在它面部正中央。
虽然整体形象依旧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违和，表情也很不协调，但这个世界怪人本就不少，比古灵奇怪的人也大有人在！
顺着记忆的方向，沿东方来时的路返回。走了很久很久，太阳升起又落下，古灵披着黑袍，默默地前进。
两天后，古灵终于回到了那片发现尸堆的森林。它记得这些尸体戴着白手套，穿着高筒靴子，这些物品现在没有主人了，那么古灵就笑纳了。
它找到了一具体型跟自己差不多的尸体，其手上戴着的白手套早已被污血染得发黑，古灵将手套缓缓卸下，戴在自己枯白的骨手上。虽然颜色已变，勉强还能看出原本是白的。
大功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