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微红,“这条小路通的地方很多,附近几个村庄都通,还通着条出城的路。”
“那走此路出城的人多么?”
旁边有个中年尼姑摇头,“并不多,我们寺门口那荷塘对面有条大路可直通城外,纵然有香客要出城去,也都是走那条路,这条小路远些。”九鲤站起身,“照你的意思,常在这条路上走动的,都是附近田庄的人家?”
“也有像你们这般闲逛的香客。”
可闲逛的人多是在白天,谁会赶着傍晚天将黑时来此处闲逛?可见凶手要么是过路的人,要么是早有预谋,专门于昨日傍晚在那小树林间等着杀了意。九鲤心下思度,还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些。
因又问:“不是说昨日了意师父去给一户人家送菜蔬去了么?那户人家住在何处?”
净真朝前指去,“沿着这条路走上七.八里,有个吴家村。那位老香客是个老寡妇,有个女儿也远嫁了,我因见她常日无人照管,所以常叫了意将厨房里的菜蔬给她送些去。”
慧心红着眼圈道:“看样子了意师妹昨天下晌就该回来的,只是在路上遇见这样的事才夜不归寺,我们还都当那吴老妈妈留她在家住了一宿。”看来凶手也早知道了意往那吴家去了,否则不会在这路上埋伏,或者他是一路从那头尾随着了意回来的。九鲤因扭头和庾祺说:“叔父,咱们该去那吴家问问看。”
庾祺正在四处远眺,闻言点点头,上前向净真道:“还请诸位师父暂守在此地,等衙门的人过来。”
净真合十行礼,“自是责无旁贷。”
九鲤一看前头到处是绿油油的稻田,心下发愁,这七.八里路不知走得人如何腿酸呢。没承想忽然听见车马声,掉身一看,关家的马车恰好赶到跟前来。车帘自里头掀开,露出幼君一张浅笑的脸,“我虽不懂查案,可料想你们必少不得要到附近查问,那些人家看着近,走着却很费脚程,我就回去把车赶来了。”
九鲤虽心里有些不情愿,可双脚难敌车马,只得认命地同庾祺登舆。三人各坐一边,九鲤因没见娘妆,问了一句,幼君道:“总要留个人在寺里替咱们张罗,一会忙完回去,解暑的凉茶有了,晚饭也都预备好了。”这么乱的时候,亏她还能想得如此周到,九鲤不得不服,“姨娘真是一一”话音未落,幼君便含笑打断,“别一味说好听话哄我了,我看你才是厉害,小小年纪,看着死尸竟然不怕。”
“有什么可怕的,我又没做亏心心事。”
此言一出,只见幼君脸上的笑意微僵了一瞬,大家不约而同地想到关展。九鲤本来是有口无心,想辩白,又觉得在她和关幼君,辩白的话都只会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根本没必要。可她竞怕幼君多心,只好垂头丧气,一时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静默片刻,庾祺忽然问:“关大姑娘,你也常到这青莲寺来烧香?”幼君噙着笑摇头,“我并不大信神佛,只是我娘念佛,我偶尔陪她来一趟。这两年益发忙,就不来了,这回是因顾夫人在这里小住我才来看看,她丈夫是我生意上的朋友。”
庾祺一手搓捏着那半干的香囊,“这青莲寺一向就很有名?”“我听我娘说这里的药师佛很是灵验,大概名声在外,来这里进香的多是祈去病消灾,顾夫人不也是带她家小公子来求康健长寿的噻。“幼君说着,背后靠在壁上澹然地唆他二人一眼,“其实早年间这青莲寺也不过是个小破庙,在此修行的姑子也只五.六个,更兼地方远,不大有人来的,是自净真师父做了住持后,四处布施讲经,这才渐渐把名声宣扬出去,有了名气,香客增多,来此剃度出家的人就多了起来,外地也有不少慕名而来的,香火日益鼎盛,有了钱,净真住持就把这寺重新修盖了一番。”
庾祺一面听着,像没大留心,眼睛只管垂在手中的香囊上头。说到外地香客,九鲤脑中登时迸出一句话一一“也要回得来才行"。她神色一变,忙打着庾祺的手,“叔父,您还记不记得晌午在饭堂的时候,那个衣着鲜亮的妇人的话?”
庾祺回过神,抬头看她,“她说了什么?”九鲤急道:“当时小尼姑在饭堂说了意出门去了,那妇人就接嘴说了一句’也要回得来才行,好像她早就知道了意回不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