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晴回头,“演儿子都愿意,跳舞不可以吗?”
祝晴帮他回忆了一下不久前演儿子的经历。“是有这么回事……“盛家小少爷的脸皱成一团,“但是一一”“没有但是,不要找借口。“祝晴正色道,“记住,你是一名警察。”放放听得一愣一愣的。
刚才还在道歉呢,怎么说着说着反倒理直气壮啦?不过转念一想,好像也有道理。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武侠片里的少年剑客和大侠都是这样说的。“算了。"崽崽小人有大量地摆摆手,“原谅你。”下车时,放放主动把小手塞进祝晴掌心。
这是沾满薯条油渍和汉堡酱的小肉手……亮晶晶的。祝晴的手臂瞬间僵硬,终究还是没抽回来。今天放放小朋友最大,他说了算。
一进家门,祝晴就冲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搓手。放放瘫在沙发上,学着舞蹈老师的样子,有模有样地捏着小胳膊小腿放松肌肉。
“回来啦?“萍姨从厨房探出头,围裙上沾着面粉,手里还拿着擀面杖,“少爷仔去哪玩了?”
这时祝晴擦着手从卫生间出来,还不放心地闻了闻掌心。盛放一个飞扑,踮脚要去捂她的嘴。
结果猝不及防被拎了起来。
“不许说!”
小孩还会威胁人,奶凶奶凶地贴近,试图用眼神威慑对方。他用力抵住外甥女的额头。在崽崽心里,自己此刻像大魔王一般可怕。但在祝晴眼里,这就是一个奶呼呼的小团子,发出奇奇怪怪的声音,就像动漫人物。
“太可爱了。"她捧着放放的小脸又揉又捏。小少爷被迷惑一秒钟,立刻重整旗鼓地叉腰道:“少来这套!”有关于这个案件,越是深入调查,却愈发显得迷雾重重。周六一早,重案B组的警员们甚至没有回警署报到,直接抓紧时间兵分几路展开调查。
直到傍晚,大家才返回会议室,围坐一圈,继续梳理错综复杂的线索图。祝晴站在白板前,指尖敲着林家佣人的名单。“所有佣人都换过一轮,连从小照顾林汀潮的吴妈,中间都回乡带了两年孙子。"她握着马克笔,特意在“两年"下面画了道红线。曾咏珊翻着笔记本补充道:“更奇怪的是,职业舞者后台抢装都是光速完成的,她却习惯锁门。而且,这是最近几年来的习惯。”“会不会是因为手术留疤了?"徐家乐说,“我表妹小时候被开水烫伤,大腿留了道疤,长大后再也不愿意穿裙子。”
“如果正好相反呢?“曾咏珊抬头。
“名义上做过手术,但却没留下疤痕。“祝晴说,“所以不敢让人看见。”会议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莫振邦摸索着手中几张照片进行对比,眉头越皱越紧。光从照片看,三年半前的林汀潮,与三年后的她,几乎没有变化。当然,莫振邦同样看得出来,在林汀潮确实有太多疑点,而这些疑点,完全经不起推敲和解释。
但现实不是魔术表演,所谓“大变活人”,需要铁证。仅凭直觉办案是大忌,他年轻时吃了很多次亏。
“可事实摆在眼前。"祝晴坚持道,“如果断趾不属于邝小燕,那么就只剩下另外一个可能性。”
“断趾报告显示,根据趾骨钙化程度分析,断趾者年龄在二十二至二十五岁之间。邝小燕失踪时二十岁,现在二十三岁……而林汀潮二十四岁,完全吻合。”
“技术科正在加班加点做耳廓对比,结果明天中午就能出来。整形可以改变容貌,但是耳软骨的结构和指纹一样,根本没有办法伪造。”“另外有一点很奇怪,这位′舞蹈家",近三年来没有参加过任何专业赛事。最辉煌的成就,是教会小朋友跳《四小天鹅》,这也算天才吗?”“我给曼城茱莉安舞蹈学院发了邮件,希望他们提供林汀潮的成绩单和演出视频,不过八成会被隐私条款打回来。”仍旧如莫振邦所说,都是猜测与推断,没有更加实质性的证据。然而即便如此,警方也不能坐以待毙。
“不管怎么说,邝小燕当年混进学校是有证据的。清洁阿婶亲眼看见她穿校服,还想摸进林汀潮宿舍。”
“那间地下室肯定有问题。“黎叔翻开一份补充口供,“这是我和咏珊重新拿到的口供,林家佣人说,他们太太有洁癖,对卫生的讲究到了吹毛求疵的程度。但是这些年,从来没有让他们清扫过地下室。”梁奇凯将一沓资料放在桌上:“林家的水电费一直稳定,只有在林汀潮骨髓手术结束后,到她出国之前,水电飙至高峰。”“林汀潮身份存疑、行为异常,另外还有清洁阿婶的关联证据。“祝晴说,“结合邝小燕失踪之前和她的接触,我们有理由怀疑地下室可能藏有关键证据。”争论声回荡在会议室。
有人猜测地下室关着邝小燕,有人坚信囚禁的是真正的富家千金。“难道是一一遭受长期禁锢?”
“也可能什么都没有。”
“然后我们就会被翁sir骂个狗血淋头…”莫振邦斜他们一眼:“你们怕什么?最后还不是我来背锅?”“莫sir!"徐家乐赶回来,扶着会议室的门,大口喘气,“邻居说,好像曾经在深夜听到林家地下室传来女性的哭喊声。”几位警员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转而望向莫sir。“先申请搜查令。"莫振邦拍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