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了半个观塘,才从街坊零碎的回忆中拼凑出线索。
“钟婶?她上个月还来我这里捡纸皮。最近…最近好像没看见。”“她经常抱怨腰疼的,劝她去看医生,她说医院里的医生都是骗人的,贴膏药就能好。对了一一钟婶好像经常去街尾那间跌打馆,跌打馆里的后生仔心地好,会给她免费膏药。”
“她经常去菜场捡烂菜叶!我隔壁卖菜的阿凤最烦她一一”警方在观塘附近碰运气,从洗衣房、旧衣回收站到跌打馆和菜市场……下午四点整,终于在菜市场水产区堵住钟婶,不过这次她不是来翻烂菜叶的,而是站在鱼档前,等着活鱼断气,好低价买回家炖鱼汤。审讯室的强光灯下,钟婶蜷缩着,她小心翼翼地看对面的警方一眼,为难地摇头时,脸上的皱纹更深了。
“知不知道妨碍司法公正要坐牢的?“黎叔一拍审讯桌,“收钱给假口供,够判你十八个月!”
“阿sir!我都这把老骨头了……“钟婶慌乱道:“我说,我都说……她终于松口,嘴唇颤抖着。
“有个男人给我钱,让我在垃圾站等着。"她咽了咽口水,“他说没有难度………看见东西就尖……”
祝晴抬眉:“男人?”
不是预想中的荣子美。
又或者,是她的同伙?
黎叔:“换命′的传闻,也是他教你说的?”“这个我真听过!从小家里老人都这么讲…祝晴翻阅上一次她的口供。
用畜生血裹住生辰八字,冤魂就找不到仇人,这样做阴魂不能来索命。这其实和荣子美的“换命”说法也有所不同。“那男人长什么样?”
“又高又瘦的。“钟婶比划着,将枯瘦的手臂竭力向上伸展,“个子有这么高。”
“戴着口罩和帽子,话很少的。”
“递钱的时候,他说只要我好好表现,后面会再给我一笔钱。”钟婶的手绞着衣角,向警方解释,自己并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一截断趾而已,又不是尸体,如果是尸体,就是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这样做。
“给了吗?”
“整、整一省……用橡皮筋捆着的。”
“一共收了多少钱?”
钢笔在纸上记录下每一个细节。
随着审讯深入,笔录纸上的文字铺满整页。原来发现断趾当天,在警方全力排查时,一直有双眼睛躲在暗处。冷静地观察着警方的一举一动。
“阿sir,我全都说了,什么都招了…“钟婶突然抓住祝晴的手腕,“能不能不要一一”
祝晴抽回手:“如果再见到那个男人,能认出来吗?”会议室里,警方再次陷入沉默。
每一个发现看似都极其关键,但是照着继续调查下去,又突然断了线索。钟婶口中的神秘男人究竟是谁?
难道是林维宗和麦淑娴的人?如果他在此之前从未进入警方视线,那么应该怎么着?
曾咏珊:“不管怎么说,到目前为止案情至少是有突破的,我们阻止了林维宗的计划。"林汀潮'是赝品,这件事已经确认,他们不可能拿到那笔钱了。冯老先生留下的巨额遗产,竞足以让一个父亲牺牲亲生女儿。林维宗用数年时间,找到与女儿相貌相似的女孩,却迟迟没有下手完成最终替代。直到林汀潮接受手术,也许那段时间她遭逢巨变精神出现问题,也许是时间紧迫,再不行动就来不及完成整容恢复期-一总之,他终于跨过了那条底线“幸好没有让他们拿到那笔钱。”
“就差一点点,林汀潮现在二十四岁,继承条款规定是在二十五周岁时提交精神健康证明。”
“原本林维宗和麦淑娴也是胜券在握吧,只差一年,他们就能通过赝品继承这笔财富。”
“不是一年。“莫振邦突然从档案中抬起头,“是一个月。”“下个月,林汀潮就满二十五周岁了。”
空气仿佛凝固。
“这感觉像是………
“好像有人在故意破坏他们的计划,用专业的手法。”徐家乐忽然想起什么:“搞木雕的,是不是也很会用刀?”“我记得林汀潮那个前男友,他的画室里摆着几个手工木雕。”“黎叔,那些木雕是不是他自己刻的?”
这时,梁奇凯推门进来,手里捏着鉴证科刚出的报告。“那封匿名信一-"梁sir举起证物袋,“纸上检出画布纤维。”“是油画布?”
“前男友给了钟婶一笔钱,让她假装捡到断趾?”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那封匿名信上。
不再沉默的见证者,致观察天鹅们的一封信……如果对方故意用断趾作为第一件“证物”,那么下一个会是什么?这个想法,让人不寒而栗。
“逃走…再掉进下一个火坑?”
莫振邦霍然起身。
“黎叔,你立即带人彻查那个男人的所有资料。”“住址、工作、银行记录、通讯记录,一个都不要放过。”“其他人跟我去画室。”
时间在无声中悄然流逝,从发现林家地下室那些触目惊心的痕迹到现在,已经过去数日。
除了邝小燕那些真假难辨的供词,关于林汀潮失踪的确切时间,至今仍是一个模糊的谜团。
唯一确定的是,林汀潮多失踪一天,就多一分危险。警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