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十六年,所有人都教她怎么讨人欢心,怎么忍气吞声,怎么乖巧懂事,只有褚燕,在教她反击,教她成长。
还有,他信任她。
从落崖到现在,他从来没有怀疑过是她雇凶杀齐云涵,即便是对她的试探,也没有将她当成凶手。
虽然这份救赎很另类,很血腥,但她很知足,也很感激。之后的刺杀接踵而至,褚燕提着弯刀杀出一条血路,但每一个人他都留了一口气,无需他再开口,魏姆就默默地补上致命一击。慢慢地,林间已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可厮杀还未停止。
他们的兵器已不再都是弯刀,有长剑,也有北阆的刀。魏姆有一瞬的凝滞。
褚燕以为她对自己国人下不去手,遂冷声道:“你不杀他们,死的就是你。”
“今日有孤挡在你身前,来日,你身边无人,只有等死!”魏姆干脆利落的将匕首刺了进去。
她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也并非下不去手,她只是在想,为什么?太子保护北阆被敌国追杀,各有各的立场,虽然可恨,却无法谴责,但是被太子保护的北阆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若四年前没有太子西雩一战,北阆或已覆灭,或已俯首称臣,他即便不好相与,性子难缠些,可也确确实实保护了北阆子民,他们有什么理由,有什么资格,来刺杀他。
匕首在人心间狠狠一转,昏迷中的人发出一声痛呼才落了气。褚燕回头瞧见女子眼底的戾气,限中闪过一丝异光。他该说自己教导有方,还是她天赋异禀?
日头渐落,四个人歪歪捏捏躺在河边,看着被夕阳染红了的半边天。经过几乎不间断的厮杀,再是内力深厚也承受不住,况且褚燕宋淮本就受了伤;魏姆齐云涵为了不拖后腿,一路咬着牙跟着跑了一天,此时也累的浑身脱力了。
最后那轮战斗结束后,几人也就顾不得什么仪态,洁癖了,全部都躺在了河边的鹅卵石上。
“他们是不是要等孤死透了才会来?“褚燕无力道。宋淮默了默:".…属下失职。”
“人是孤教的,该孤自己受。"褚燕长长一叹。“咕噜。”
突然,一声异响打断了二人。
周围安静了几息后,齐云涵小小声心虚道:"抱歉。”一整日了,除了早上啃的那一条鱼,他们都还没有吃过饭,她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但刺客绵延不绝,她不敢吭声,此时得到短暂的喘息,肚子就开始叫唤。
褚曦没开口,宋淮就自觉的起身去河里捞鱼。几个人狼吞虎咽的啃完鱼,褚燕面无表情的躺了回去:“孤这辈子都不想吃鱼了。”
魏姆在河边洗净手,望向远处若有所思。
“殿下,刺客好像很久没出现了。”
褚燕:..怎么,你没杀过瘾。”
魏姆…”
她又没这种癖好…
“臣女只是有些疑惑。”
褚燕:“可能是有人舍不得孤死,来救孤了。”魏姆眼睛一亮,救兵到了?
果然,如太子所说,有人来救他们了。
只是魏姆没想到,来的人是阆军。
也就是说,是阆王的人赶来,拦下刺客救了他们。救兵来的时候,褚燕几人仰面躺着,将一众阆军吓的声音都变了,一道道粗壮的惊呼声响彻天际:“殿下,殿下!”褚燕捂了捂耳朵,烦躁的坐起身:“孤还没死!嚎什么嚎!”阆军面色一喜,齐齐跪下:“臣救驾来迟,请殿下降罪。”褚燕朝他们身后看了眼:“没人了?”
阆军一愣,没反应过来,便听宋淮道:“东宫的人呢?”领头将军激动回道:“回殿下,东宫暗卫在半山腰拦下了近百高手,高手过招,方圆几里无人敢靠近,那场面简直是惊心动魄!要不是他们杀出一条血路,臣还得被困上一阵。”
褚
太子心里好受点了。
那帮崽子没在阆军面前给他丢人。
“人呢?”
“殿下!”
“殿下!”
领头的将军刚要回话,便有一道道劲风掠来,不多不少,正好十九个。个个都挂着彩,鲜血淋漓的。
褚燕数了下人数后,眉头微松,但嘴上却硬的很:“还知道来啊,来看孤死没死?”
十九个人齐齐跪下请罪。
将军忙求情:“殿下,他们真的很厉害了!”褚燕坐在地上,朝早已起身的魏姆伸出手,后者默默地将他拉了起来。“行,既然有隋将军求情,孤就宽宥你们这一次。”“谢殿下。”
此时,隋将军的视线自然而然的落在了魏姆身上。他几番欲言又止后,道:“这是魏二姑娘?”魏婢屈膝:“是。”
隋将军皱了皱眉,看向褚燕:“殿下,上头都说是魏二姑娘雇凶…后面的话他没说完,因为太子正死死瞪着他。“谁说的?”
“人家说你们就信?”
“长脑子了没有?”
被太子几连问,隋将军感到非常无辜。
他只是个传话的啊。
不过…
隋将军又忍不住看向魏姆。
他怎么觉得这位姑娘,有些眼熟?
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可他与魏家没有交集,不应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