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了,鸣鸣呜呜鸣呜…审讯还没正式开始,春绘就直接招供了。
“我什么消息都没传。”
“我什么事都没来得及做。”
“我一件对不起您的事都没做过。”
“您不要生气,也不要赶我走。”
“您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呜鸣呜鸣呜……
她哭得梨花带雨,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心软,哪里狠得下心苛责她半句?五条悟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她。但他的沉默,却让春绘陷入了一种极端的恐慌之中。那是她从幼年起就埋藏在内心深处的不安,已经印刻在她灵魂深处,永远都不会被治愈,是需要被人用一生的温柔和珍惜来舔舐的伤口。被母亲抛弃、被父亲无视、被继母厌恶、被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们排挤、被本家的佣人们冷眼相对……
从她出生以来,面对的人或事永远都是冰冷的、悲凉的、绝望的。直到她入学高专,才感受到属于人间的温暖。但学校毕竟只是学校,每个人只能在学校度过一小段时间。学校不会成为她的归宿,源家也永远不是她的归宿,所以她没有归宿。直到她来到了五条悟的身边,住进了五条家,才突然感受到了一种陌生的温暖。
是家的温暖。
但从未有过"家”的春绘,并不知道这种温暖是什么东西。她只知道自己不想离开这里。
“老师,您别把我扔出去好不好?”
“我会洗衣做饭,会做您最爱吃的喜久福黄油土豆草莓芭菲巧克力蛋糕,还会暖/床,您留下我,我很有用的。”
“我什么都愿意做,给您带回来的女人铺床什么的……我也愿意,这一点都不难,我一定能做到。”
“我再也不敢奢求任何东西了,下次我一定乖乖吃药,如果这次意外怀上了,我就把他打掉,您不让我生孩子,我就不敢生…”春绘再一次刷新了自己的卑微底线。
她从来都不知道,人的底线原来可以降低到这种程度。但如果是为了留在五条悟的身边,她愿意把自己变成这种卑微到尘埃里的女人。
“春绘为什么总是这么爱哭呢?”
五条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也没有评价她那些抛弃了自尊和廉/耻的话语,而是有些心疼地这样问她。
源春绘是个爱哭鬼,从入学第一天开始就是这样。被咒灵吓到会哭、体术课太累会哭、咒力太低发动不了术式会哭、考核评级失败会哭…
她哭起来很好看,一点都不会惹人厌烦,反而让人忍不住将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
后来,五条悟发现,她笑起来更好看。
所以五条悟总是下意识地多照顾她一点,只是为了看到她的笑脸。这样持续不断的特殊优待,让源春绘变得越来越依赖他的照顾,到了后来,甚至是完全离不开他的照顾。
就像现在这样,她一哭,他就忍不住把她拢进怀里安慰她、照顾她。春绘一边哭,一边感受到男人揽住了自己的腰。她顺从地跟着男人手上的力道移动着,然后坐在了他的腿上。他那么高,腿也那么长,只是单条腿就能让她稳稳地坐在上面,甚至比坐在随风摇动的秋千架子上还要稳当。
他的臂弯里热乎乎的,倚着的时候给人一种强烈的安全感。可就算这样,春绘还是不停地掉眼泪。
她好害怕,这阵子如同泡在蜜罐子里一样的生活,就这样戛然而止。男人抬起手,拂去她脸颊上的泪珠。
但春绘却紧张地抓住了他的手。
她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小脸放在男人的掌心里,眨了眨眼睛看着他,睫毛上挂着星星点点的泪珠,看起来格外地乖巧温顺。“老师,不要把我扔出去。”
春绘一边说,一边又落下了眼泪。
她一直忘不了第一天晚上来到五条家时,五条悟威胁她赶快睡觉的那句话。一一“再不睡就把你扔出去。”
像是一句魔咒,永远都在她的脑海中回响。也像是一个被情绪控制的枷锁,紧紧地套在她的脖子上,每次男人流露出一点点不高兴的模样,都会勒得她喘不过气。春绘深呼吸,紧紧地抓着他的手,就像溺水的人牢牢地抓住了救命的浮木。她眼泪汪汪的模样,看起来那么卑微,又那么可怜。“呜呜……我不能离开您,否则我会活不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