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层阴云,却尽量不往不好的地方想,“有留话去哪了?”宫人摇头:“舒姑娘午后去了章王府,陈管事听闻太子殿下遇刺,便派人去了章王府询问,谁知周侧妃回说舒姑娘在西时便离开了。”原本就被一堆事情烦扰到目眩,再听见此消息,魏璟感觉脑子似要炸开了一般。
他试图让自己先平静下来,唤来人询问她近日都做了些什么。随后才问江淮之。
江淮之不知发生了何事,只是见魏璟这般追问,便也一一答了。哪知面前人的脸色越发难看。
“她知晓鹤老的下落?”
江淮之疑惑道:“舒姑娘没有告知殿下吗?”他以为魏璟让他不要再找人,便是因知道了鹤老留在京城的事情。但魏璟的表情……显然是不知情。
他坦言:“舒姑娘大半个月前便让我在京城各个赌坊蹲着,因她熟知鹤老的习性,所以很快便也知晓鹤老在京城。”魏璟眉头一压:“她何时知道人在京城的?”“便是殿下让人告知我无须再找人的那日。“江淮之察觉面前的人问得有些奇怪,疑惑道,“殿下问这些为何?”
魏璟并不回答,直接出宫,回了王府。
抬腿迈入那门槛时,里面果然空无一人,视线扫落之处,所有的东西一件未曾带走。
当初口口声声说留下要经过师父的同意,如今她一早知道鹤老的消息,却是隐瞒不说。
原是存了要离开的念头,一直在哄骗他。
他自己尤为可笑,从未曾想会被一个女人玩弄至此。魏璟平静地从房门出来,回了书房。
房内烛火燃得亮堂,他却丝毫不觉得疲累,就这么看着折子直到深夜。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
陈管事在旁边候了一阵,见人无事,才下去将煎好的药端来,还未开口,那瓷碗忽地被翻落在地,药汁肆溅。
陈管事心里下一紧。
到底还是恼了。
原本平静的容色,此刻亦是阴冷惨白得可怕。陈管事大气不敢喘,欲弯腰去捡地上摔落的碎瓷,案前的人却极其不耐烦地说了一句:“出去。”
雨落了整夜,直到晨时天亮,魏璟才书房出来。影卫回道:“并未发现舒姑娘的踪迹。”
因为下大雨,马车行的速度十分缓慢,又只是不见了半日,影卫连夜去追,却仍旧发现没有任何踪迹,
魏璟面色冰冷:“继续找。”
第二日魏璟照常进宫处理朝政之事,忙到午后才去东宫,太子毒解得差不多了,但人依旧未醒。
回到王府时,已至申时。
外头依旧下着雨,快要入秋了,夹着丝丝寒意。影卫依旧来禀:“舒姑娘尚无踪迹。”
魏璟听完忽地冷笑。
能逃过暗卫的追踪,她倒是真本事。
除了世子妃,其他都能满足,她到底还想如何?!胸口涌出怒火,再难以自控:“去找!掘地三尺也给本世子把人找回来!”一想到那样狡猾无比,把自己玩弄于掌心的人逃之夭夭,他便恨自己当初没把人给掐死。
“她既然要逃,便也该知道玩弄本世子的后果!”屋内的茶具砸了个罄,影卫不敢多留,急忙退下便要去寻人。可刚走到门口,面色一顿。
“舒姑娘!”
这一声唤落,书房里的人当即抬眸,便见浑身泥污与血的人站在了外面。文瑶没想到会如此,她神色惶恐,手害怕地不自觉拢紧,却因太过疼痛,皱起了眉。
前夜刺客将她掳走到城郊,来不及杀她,便被追来的暗卫反杀了。碍于她是鹤老的徒弟,此刻便将她丢在草屋旁的泥洞里,头顶盖着木板用巨石压着。她不知试了多少次去将那木板推开,却终究无果。她起初没有放弃,甚至用双手去挖泥土,挖到手指头血肉模糊,最后虚弱地靠蹲在洞里。
她想这样死了也好,没有婚姻,再也不会牵连谁。可她又不想放弃,终于呼喊来了农妇将她解救上来。她也想这样一走了之的,可偏偏这么巧,江夫人去寺庙回城,又撞见了她。无可奈何回到王府时,便得知魏璟已经有了想杀她的念头。文瑶站在门外,书房内的人紧盯着她沉默不言。谁都不曾开口。
忽地,宫里的小太监慌忙来了王府,陈管事见他急色莽撞就要冲进书房,先拦在门口问了一句:“何事?可是太子殿下出什么事了?”“太子殿下已经醒了。”
小太监是太子跟前服侍的,见过文瑶,但此刻旁边站着的泥人是谁,他却丝毫没有发觉,只道:“世子快去救舒姑娘!那日殿下在街头遇刺,正是舒姑娘救了殿下,只是世子到之前便被刺客带走了。”这番话说完时,陈管事怔了一怔,随后将小太监带了下去。魏璟站在那儿久久未动,终于抬头往前时,文瑶却往后退了好几步。她衣裙被泥污血渍浸染,唯有脖子上深红的勒痕显眼至极。看向他的双眸里,也只剩了恐惧。
魏璟一腔怒火早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就泄了个干净,眼下只觉心口被震得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