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看”到文柳句拼合它们,往常,她只能听到蜜蜂般的嗡鸣,感受到熔炉似的热量,和急促的风声。
文柳句抬手,甲胄部件都漂浮起来,热浪席卷。
高山的冷意制止了热浪的扩散,盲女的长发被风向后吹起。
分散的躯块在光晕游移中一点点成形。
她想起她从未真正“见过”的光。
那个人在黑暗中,在她耳边诉说。
“阿琢,等你身体好起来,我再想办法医治你的眼睛。”
“你一定要看到——我的术法,跟你一样,美得像一场梦。”
他怀着骄傲与缱绻,拥抱着她许下承诺。
他以为她是最善解人意的枝上花,是随命运而来,点缀在他那片清流之上的浮光。
可她只是个……引他入彀的诱饵。
连“作品”也不是。
文柳句救下她时,她尚年幼,比一只刚满月的狗崽都干瘪,不会说话,遑论什么灵气慧根。
这么多年来,文柳句也从来不曾教她处事,教她修行。
他只要她“听话”。
不是同那些傀儡一样的“听话”,是允许带着脾气的、不那么干脆的“听话”。
诚如一只叛逆的小猫小狗,偶尔捣捣乱,更能得到主人的偏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