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朋友的女儿刚从国外回来,也是个医生……”听到这里,两个人瞬间就明白了姜玲玲打这通电话的目的。李乐诗挑了挑眉,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终于,在姜女士的不懈努力下,这位高岭之花也要被迫相亲了吗?温亭深的脸色可以说是雪上加霜,耐着性子拒绝了之后,挂断电话。理智告诉李乐诗,此刻的温亭深绝对不能再惹,打消了揶揄的念头,默默将眼神扎根在窗外。
然而一一
“你觉得我应该去见那个女孩吗?”
他居然在问她。
李乐诗挠挠脸。
“你要是问我的话,我觉得你可以去见见,姜女士不是说她很漂亮吗,又是学医的,我觉得你们一一”
温亭深忽然停下了车。
很急的一个刹车,堵住了她后面的话。
只见他微微眯起眸子,眼底一片寒寂与荒凉:“……这就是你的答案?”李乐诗被他的目光黏住,紧张地收拢手指,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最后,她听见他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他的眼神,黏黏乎乎,像没有头绪的蛛网。而她,仿若一头撞进来的猎物,等待被宰割。有的人赤身裸体才算勾引,有的人天赋异禀,光是对视就能令人脸红心跳,温亭深就属于后者。
李乐诗没注意到自己笑得尴尬,单手盖了下热起来的脸:“你有喜欢的人了?我认识吗?”
“认识。”
“熟吗?”
“很熟。”
她紧张起来:“特别特别熟吗?”
“嗯,特别特别熟。”
心中的一个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但她还在挣扎:“是……叶曼吗?”他没回答,短促一笑,幽幽转过了头。
李乐诗差点就溺毙在对方那份哀怨的眼神中。车辆继续行驶,温亭深的低气压蔓延过来,她不动声色地偏开头,心脏在砰砰打鼓。
若不是因为不安全,她真想推门下车。
车窗玻璃倒影着李乐诗的面容,她被迫直视自己慌乱与红温。一一完全想象不出也不敢去想,她和温亭深,会存在亲人与朋友之外的关系。
小时候,姜玲玲曾经给过李乐诗一些水果硬糖,各种口味的,让她分给小区里新认识的小朋友。
当时温亭深也在。
七块水果糖,六个小孩子,最后还剩下多余的一块。她记得清楚,剩的是她不喜欢的香橙口味。彼时是个夏天,疯跑过后的小伙伴们浑身汗涔涔的,只有温亭深清爽干净,像个矜贵的小王子。
几个孩子围在她身边,捧着手里得到那块糖,都在眼巴巴盯着她手里多余来的这一块。
至今为止,李乐诗都在佩服当时的自己,直接当着他们的面,剥开两块糖,一起塞进了嘴里。
葡萄味和香橙味混合,很怪。
但她觉得自己完美处理了一次社交危机。
李乐诗觉得自己真挺窝囊的,害怕起冲突,害怕去解决冲突,害怕将这块多余的糖塞给温亭深,会引起其他小伙伴的不满,害怕其他小朋友会不喜欢跟她玩,害怕只剩她一个人。
害怕浪费,所以明明不喜欢那个口味的糖,也要迎着头皮往嘴里塞。她真觉得自己虚荣,希望很多人都能喜欢自己。可明明,谁都得到不了所有人的喜欢。
她随和、活泼、大大咧咧。
其实是胆怯、贪婪,害怕孤独。
李乐诗小心翼翼维持着平均主义,因为再多的东西,她给不起,她就是一个普通人,精力有限,能力有限,感情也有限。如果要她去和一个男人维持一段亲密关系,她会恐惧。恐惧自己给不了对方需要的,恐惧自己真的付出真心,恐惧拥有被人抛弃的经历。尤其是,这个人是温亭深。
就像李乐诗昨夜觉察到的,她已经习惯了温亭深的存在,但基础是,他们只是关系好的兄妹关系,是亲人。
这条羁绊线令人安心,哪怕温亭深以后结婚生子,都不会有变动。但若是转为爱情线,情况就会大有不同。
先不说她给不出这份特殊的感情,若是以后分了手,他们该如何坦荡的相处?
可以预见的结果就是老死不相往来,她不想变得这样……手机震动拉回思绪,电梯里只有李乐诗一个人,以防万一,温亭深要跟她错开时间回家。
是叶曼发来的信息:【温亭深出门没?我那几个小姐妹都已经来我家等着他了,急得不行,非要让我问问。】
【叶曼:悄悄告诉你一个最新消息,据说只要温亭深愿意,她们愿意出三十万买他一晚上。】【叶曼:划重点,是每人出三十万。】【叶曼:啧啧啧,温亭深这皮囊还真是值钱啊,你要不要来凑个热闹,见证一下这盛大的追捕行动?】
李乐诗垂着眼睫,大拇指长久凝滞在屏幕上空,不知该如何回复。温亭深这个名字每出现一次都能将她的心脏吊高一寸,最后,不堪重负,狠狠摔下。
溢出来的血液包含了很多难以言说的情绪,一些害怕、一些茫然、一些羞耻、一些澎湃……沿着神经网络流淌蔓延,最终失去活性,干枯成泥。李乐诗看着倒影中茫然局促的自己,片刻,自嘲地笑了笑。也许全都是她想多了呢?
温亭深没有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