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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入兽口3 (变猫小剧场1.0)(1 / 2)

第29章甘入兽口3(变猫小剧场1.0)黑暗。

仿若实质的黑暗。

暗到哪怕只看一眼,阴森潮气和血腥就往人鼻孔里钻。漆黑里,一道白影浅得格格不入。

衣裳素白,人也雪白,十岁出头的年纪,脚腕还没枷锁粗。少年抱着膝盖蜷缩着,躲在黑暗的最角落。暴雨漏进牢房,浸湿了他的衣摆,惊雷轰然一闪,他也跟着瑟缩。

远处油灯勉强照亮他的脸,惶恐,困惑,似乎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一动,镣铐哗啦一响,他出声问,回应他的只有死寂。他试探着靠近牢房门,又被严厉地呵了回去,他小心翼翼说口渴,一桶污水兜头泼下来,身上的白彻底脏成灰色。

昏暗里没有时间,没人知道过了多久。直到身上的透湿半干,他在墙角跪下,对着高处那扇狭小到几乎可以忽略的窗,一遍一遍,生涩地、虔诚地祈祷。祈求神明保佑,家人平安无事。祈求神明保佑,家人平安无事。祈求神明保佑,家人平安无事。

于混沌中,虞白静静看着自己。

无声地说,没用的。

就算把头磕破,把声音求哑,也没有用的。六年前,他已经用一整夜的时间试过了。

甚至不合时宜地想起少时父亲的教导,说医道求诸技,神佛不可依。是。

不可依。

打破黑暗的是由远而近的提灯,灯光火红,牢门推开时一声怪响,像哀鸣。狱卒后面跟着的人穿着官服,面容已经在记忆里模糊,虞白只记得他的声音,冰冷、严肃,带着点居高临下的悲悯,“虞氏的孩子,对吧?”

他摊开手中卷轴,一字一字地念。

圣旨明黄,是这场噩梦的裁决,和往后噩梦的开端。他念,虞氏庸医误国,欺君罔上,罪无可恕。他念,为正典型,以儆效尤,朕决意处以极刑。其成年者一律斩首,余者罚为奴籍,入教坊司,永不得行医。

最后一句,他念,若有违背,斩立决。

角落里,形容狼狈的少年愣着,像没听懂。火光影绰,他脸色惨白。灯影颤栗,他也在抖,抖得镣铐哗啦作响,又吓得他惊惶更甚。

虞白最清楚他为什么呆愣。

记忆的最后还是在太医院,还是父亲提着药箱去给陛下请脉的背影。脑子里想的还是傍晚的约定,他正准备起身。

怎么突然就成这样了。

怎么突然,他和家人的名字,就写在圣旨上了。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面前,才十岁出头的他更听不懂。甚至狱卒伸手去抓他的时候,他恍惚地问,你们带我去哪。他问,声音像破碎的纸,

“那我父亲呢?还有祖”

虞白无力地闭上了眼睛,很想捂住他的嘴,让他别问了,或者堵住自己耳朵,一个字也不听。

可他哪个都做不到。

梦和记忆重叠,数不清的第无数次,大笑声在他耳边回响一一“小子,你傻啊?”

狱卒一把拎起他,“斩首你听不懂啊?都死啦,早就死透啦!”眼前一切猝然扭曲,火光远去,周遭陷入更深更暗的黑。他从那晚就怕黑。可还没来得及惊恐,下一瞬,面前又骤然明亮,亮得衣裳都成了徒劳,无数双眼睛盯着他,打量他,嬉笑着评判他,仿佛在看一块肉。尖笑、责骂、诅咒,惶恐涌至的瞬间他又沉入水底,寒意粘稠地钻进骨髓,拖着他下坠、下坠、下坠。

坠落的尽头却是火海,火舌就要将他吞噬,他绝望地挣扎却无力,烈焰在焚身前消失,他又掉进下一重折磨。

像那一晚,像每一晚。

他想喊,想醒来,可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失重感接二连三,他困在僵死的躯壳里,已经无法分辨这是梦还是真实。直到眼前浮现一抹亮色。

一双眼睛。

明朗的琥珀色,在黑暗里神光奕奕,半垂着看着他。虞白松了一口气,恐慌这才散去。

是梦。

从前他就常做这样的梦,梦见她突然出现,救他逃脱囹圄,他太熟悉了。心跳一下变得平缓。

接着,他像过往每次梦里一样,伸手抱住面前的影子。往往,梦到这里就结束了。

抱着的人会消失,他会回到现实,继续他醒不来的噩梦。然而,今天似乎有什么不一样。

脸颊一热,有只手覆了上来,卡住他下颌,用力很重。“这么主动?”

声音落进耳中,虞白蓦地一怔。

…谁在说话。

什么……主动?

感知迟钝地苏醒,最先感觉到的是手臂间的温度,温热,真实,肌理有些紧绷。

视野后一步清晰,对上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光线昏暗,琥珀色暗成深褐,微微眯着,瞄准猎物一般锁定了他。虞白猛然惊醒,这才发现他整个人贴在燕昭身上,手臂还紧紧缠绕着她脖颈。

不是梦……不是梦。

意识到的下一瞬,他感觉心脏都提了起来。上次主动的后果还历历在目,他立即想退开,然而刚一动,腰上的手就跟着收紧,把他锁了回去。

“干什么?”

她语气晦暗不明,像在轻笑又像愠怒,“醒了就想跑,你是抱错人了?燕昭感觉有股火直往脑门烧,气不打一处来。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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