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也算达成了一部分,日后再等机会便是,狩猎从不急于一时。
燕昭在长桌一侧坐下,和声安抚自己的女官:“早些休息吧,最近连日奔波忙碌,你也累坏了。再过两日车队就到了,到时又要赶路,小心吃不消。”书云垂了下眼睛整理情绪,再开口时已经平稳:“殿下,还有一事。”“今日随奏章一同送来的,还有月前殿下让查的事情。”燕昭一时有些怔愣,经书云提醒,才记起是阿玉刚到她身边时,她怀疑来历叫人去查的事。
“臣无能。前些日子在淮南时臣也分出人手去查问过,可寒灾后百姓颠沛,根本问不出什么,京中也没有玉公子的任何痕迹。他就…凭空出现一样。
“但调查时意外发现了这些字据信件。徐尚书近年来与朝中各人和地方官员来往联络频繁,底下人截获了其中一些。”书云把一沓纸页递到桌上,又斟酌着补上后半句,“但并不容易……折损了不少人手。殿下,还继续查吗?”
燕昭抬手结果,草草翻阅了遍。片刻后,又收回视线,看自己肩上皱巴巴的衣料。
算是被泪水泡废了,烫不平的。
她垂着眼睛,轻声说,别查了。
“换个方向。查一下徐宏进名下资产,宅地别院、酒楼茶馆……他这些年借职务联络之便,估计没少买卖人口。”
她抬手覆上肩头,缎面柔滑,只有被泪水泡过的那一小块枯干得刺手。她想起白天,那个少年伏在她怀里恸哭的时候。隔着几层衣裳,都能清晰感觉到他的脊骨,随着抽泣颤栗着,脆弱又倔强地格她掌心。根本磨不平的骨头。
“若查到了,直接端掉,不用回我。”
“是。”
虞白实打实度过了如梦如幻的两天。
燕昭少见地闲了下来,除了每日批些奏折再没别的事务。她似乎也尝到了隐匿身份的趣味,每日假扮富户带着他到处逛,玩得不亦乐乎。其中最热衷的一件,是盯他吃饭。
当地享誉的酒楼,见过没见过的各色吃食,燕昭觉得看起来好吃的,都塞给他尝一尝。
虞白感觉他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多东西,每天都撑得脑袋发晕,而且唇上还没好全的细伤也丝丝地疼。
但燕昭说他身上太瘦手感不好,还说等长了肉要亲自检查,他就又觉得还可以坚持。
似乎有什么变了。他说不上来,但感觉得到。尤其是那天在茶室,他说的话,她听了。
而且……好像并没有嫌恶他的意思。
悬在胸腔空无落点的心脏就稍稍安定了些。但也只是很微弱的一些。
而且,那之后,燕昭没再吻过他,一次也没有。这又让他很担忧。上元将至,城中各处已经点起花灯。回客栈的路上,彩灯明明暗暗的光影里,虞白眼巴巴地盯着燕昭看。
后者却全然没遂他心意,在客栈门口就停住了脚步。“你先回吧,"她捏了捏他的手,“我还得去郡衙一趟。”虞白一下有些失落。“这么晚了……殿下还要忙吗?”“徐文斌明日放邠邑,走之前还有一步定审。用不了多久,你歇着等我就是。”
燕昭说完转身就走,虞白莫名觉得心里一空,想也没想就开口喊住了她。“殿下。”
燕昭回头。
刚出声虞白就愣住了,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对上她带着询问的视线,他更有些局促。
总不能说他是因为渴求亲近才心中不安的吧。“我……“他语塞片刻,忽地想起件事,“我能不能,去那家书肆看看?”他指指街对面,“就是那家。殿下不放心的话……叫人跟着我也可以。”燕昭顺着他指的看过去,弯了弯眼睛:“你忘了?车队就快到芜洲边界,他们一早就去接了,人手不够。”
说着还揉了把他额发,“你去吧,自己小心些就是。”人影大步走远,虞白半响才回过神来,一点点理顺自己乱了的头发。柔软从指间滑过,一丝丝一缕缕,又慢慢沁进胸腔。燕昭揉他头发。燕昭和他说她要去做什么。燕昭要他等她回来。…但为什么还是不愿意亲吻他。
定审只是走个流程,没什么繁琐。只是此案不顺,堂中气氛有些凝滞。整个郡衙里,最平静的就是燕昭。她坐在圈椅上,手臂搭在扶手上支着头,听堂下徐文斌声情并茂地说废话。他一诉自己无辜,又说甘愿领罚,说到激动处浑身肉颤,硬是在大冬天演出一身汗来。“说完了么?"燕昭忍无可忍打断了他,“徐文斌,邠邑远得很,你还是省省力气。”
干嚎声戛然止住,徐文斌卡在原地,一张脸涨得更红,最终动作僵硬地叩了个头。
“……微臣告退。”
燕昭已经瞥开视线,不再理会他。
肥硕的身影慢吞吞退出正堂,走远了仍一步三回头。燕昭觉察异常,抬眸看过去一眼,却正对上后者投来的目光。
打探,不甘,忌恨,一被发现,立即老鼠似的躲开。燕昭一下皱起了眉。
“书云。”
她抬手招人靠近,“这几天徐文斌和京中联系了吗?”书云略一沉思:“没有。徐文斌府外一直有人守着,近日除了日常采买,没有消息往来。殿下觉得有问题?”
“……直觉。“燕昭按了按额角,“分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