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的箱笼时,就想给他添些艳色衣裳。但一直忍着没有,现在想来,当时就已经在下意识为留下他而找理由。但现在不用拖延了。
方才叫侍女准备点心零嘴时,她已经一并吩咐下去了。况且像这样的理由无穷尽,哪怕染谱有尽头,季节也还有四个。没见过他穿春衣的缤纷,盛夏薄衫翩翩的样子应该也很漂亮,秋日飘逸的披风倒是见他穿过,但那时已近隆冬。
一直和他挤在寻梅阁那张小小床榻上,大概也是这个缘故。总想着不能没带人进过自己寝室就送他走,只要不带他过来就可以一直往后拖。
但现在又觉得无所谓。
公主府那么大,总有没同他一起待过的角落。再不济还有内廷,还有京城以外,那么多地方她还没来得及去过。
再说,前路不一定如她担忧。公务上稍稍松手,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可怕,早朝之前用些点心,也并没有让她头脑迷糊。她并不一定会伤害他,而且一一
燕昭往后撤了撤身子,凝眸打量。
少年嘴里塞得满满,脸颊一鼓一鼓地嚼着,身上穿得又厚又严实,一看就暖和。
生病一场不仅没瘦,气色还更好了。
都是她养的。
若是送去庄子上,说不定几日就憔悴了,那不行。而且徐宏进说不定会对他报复,那更不行。燕昭一边想着,一边拈着蜜饯一枚一枚往他嘴里喂。每次轮到那盘格外酸的就刻意避开,仿佛只要永远吃不到它,就能多一个留下他的理由。
而且…
还没问过他的想法。
那日的春幡胜琳琅满目,他都能选中那么一个笨笨丑丑的小青鱼。说不定那么多去处里,他也会选择留下。
…问一下。虽然她几乎可以猜出他的答案。燕昭往他嘴里塞进一枚,心思微动。
…要不还是算了。万一他不想留下,那就难办了。燕昭往他嘴里又塞一枚,有些迟疑。
…还是问吧。如果答案不是她想要的,那就当听不见。这个她熟。燕昭犹豫着,正要继续喂,突然被人打断。“殿下,等等…”
怀里传来的声音含糊,“吃不下了等一下再…燕昭恍惚回神一低头,才发现刚才沉于思考手没停,已经把他嘴巴塞满了,脸颊都被撑得鼓起来,嚼得十分吃力。“你尔……”
燕昭伸手倒了杯茶。
其实很想问问他,是不是真的她递什么都会吃。也想问他面前这一盘盘里,他最喜欢哪个,往后叫人多备些。但心底明朗清晰。
她最想问的,是他会不会永远这样,鲜活又生动地陪在她身边。怀里的人嚼完咽了下去,眼睛亮亮的认真看着她。唇上也亮晶晶的,淡粉沾着蜜渍,仿佛从吃甜点的人变成了甜点本身。燕昭静静地看着他,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安静里,近在咫尺的地方,他慢慢启开了唇。烛火摇晃,灯影下身影贴近。
燕昭捧高了他的脸吮吻,蜜甜在唇间化开,和呼吸与体温一起软热地交融。似乎是吃饱了怕压着难受,他呜鸣咽咽地想逃,又被她扣着后脑深入,缠吻放开的时候,他整个人都蜷起来了。
变得又软又热,低着头屈着腿侧倚在她怀里,只有一双手臂还环着她的肩。“殿下……不去放焰火了吗?”
虞白一边小声问,一边别扭地挪了挪身子。隔了这么久,灯火又这么亮…有点难为情。耳边燕昭拒绝得很果断:“不去。”
虞白意外地抬头看她。
“没买到焰火。”
虞白低头看桌案底下。
看见燕昭的手,把一包东西往深处藏了藏。他再次抬头,“可那不就是……唔…
质疑全被封进吻里。
燕昭心说她才不去。
反正想和他一起放焰火,也是要圆除夕那晚他的愿望,只要这个缺憾永远在,就可以永远理所当然地把他留在身边。呼吸缠绵。
突然又停下。
燕昭突然想起一件与除夕有关、与愿望有关的,她的缺憾。“阿玉。”
怀里的人疑惑地"嗯"了声,唇瓣湿红,气息碎碎,微扬的鼻音像湿漉漉的羽毛。
“风寒已经好了,是吧?”
虞白不知她所想,愣愣地点头。
被浅尝辄止的吻钓起的烫热四处蔓延,他骨缝里都在麻酥酥地发痒,有一瞬他真的很想直言祈求。
然而周身一轻,抱着他的人忽然起身走开了。在宽敞的殿室内走来走去。
虞白困惑地看了一会,终于忍不住问:“殿下……你在找什么?”燕昭没理他,继续翻找。梭巡到里间,终于听见她轻轻“哈"了一声。“找到了。”
壁橱门关上,脚步声回来。
“珍藏了很久的。”
垂帘拨开,缀着的圆珠碎响。
“味道很甜,一点都不烈。”
燕昭拎着个描花酒坛坐回他身边,笑里带着藏不住的顽劣,“阿玉,喝点酒吧?”
烛火乱晃。
一下让他想起人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碰酒的场面。在祖父的手记上大肆抒发真心话后挨的手板,隐约又开始痛了。“殿、殿下,不行不行不行……”
虞白紧张得语速都变快了,“我不能喝酒,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