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枕头,整个人趴在柔软里,委屈又不满地望着她,“…难受。"<2
说这话时他衣裳凌乱头发也乱,一张脸都红透了,眼尾浮着潮湿的绯红,额角甚至都沁出了层薄汗。
燕昭非常想找面镜子来,让他看看自己现在这副样子。欣赏过后,她伸手捏了捏他发烫的脸,语带戏谑。“那怎么行。刚才你都求我了,我怎么能不给?”说完,她又托起人下巴吻过去。
呜咽声从享受到求饶,虞白想躲但又不太舍得躲,只得撑起一点身子,任她戏弄似的啄吻。
滚烫烧磨得他脑袋都有些迟滞了,耳边燕昭说后半夜车队会在南辅稍停,住进上次的别苑过夜休息,他就只听见“车、停、别苑"几个字。那就是可以下车了,那里就什么都方便了。他一下又有了盼头。<2
可谁曾想,晃晃悠悠的马车里他睡得昏天黑地,连什么时候到了南辅都不知道。
再睁开眼时已是天光大亮,燕昭已经起身,更衣梳洗好准备继续赶路了。他扯高被子蒙住头,懊恼自己睡太沉。
傍晚,车队抵达长陵。果然在城外看见了些匪乱痕迹,有郡衙皂役在清理。从遗留来看,强弱并不分明。似乎山匪并非落荒而逃,两地折冲府合力镇压,赢得却也不太轻易。
看了一会,虞白放下车帘,视线回到车内另一人身上。“殿下……
他慢慢蹭过去,怕打扰,声音放得很轻,“殿下,你什么时候能忙完?'“一天……最多两天。”
燕昭短暂搁下手里卷宗,有些疑惑,“你…她看向跪坐在身旁的人,上下仔细扫过。
明明没什么不同,但又依稀有哪里不太一样。自她生辰那晚醉酒吐露真言、自己拆穿了自己的假装后,他虽不再像之前一样假意抗拒,但也总有些扭捏。
可最近……
迎着她的打量,少年轻咬着下唇,眼睛直直回视,躲也不躲,就差把欲念写在脸上了。
还说:“想和姐姐一起泡温泉。”
这下不用写也看懂了,燕昭又在心里暗叹了句狐狸。“明晚。明晚一定。”
车队驻进行宫,片刻后,又驶出一驾小马车,悄然无声。虞白对此并不知情。
刚到行宫,燕昭就不知去哪忙了,只留了话说行宫里守卫万全,让他放心随意。
独自待在住处,他不禁有些沮丧。
两次来到长陵行宫,他都因无法和燕昭亲近而憋闷,隐约怀疑此地与他不合。
但一想到明晚的约定,以及上次在那方温泉发生的事,他又觉得这里还不错。
尤其这次来,与上回又有不同。
自从做下与过往分割的决定后,在燕昭面前他再没什么可顾虑,说话做事都格外放纵。
之前总想着有朝一日会坦诚相告,担心会损害她心目中少年竹马的形象,虞白再怎么也竭力收敛着。<1
两次醉酒暴露本性,事后他也担忧了好久。现在好了,往后不用担心了。
而且现在,这种无所顾忌的感觉,他喜欢得有些上瘾。越想越雀跃,甚至有点坐不住了。虞白望向窗外,夜还早,山谷里吹着温热晚风。
想了想,他换了身薄些的夏装,吸了双木屐出门。有温泉在,行宫里地气暖热,时间都仿佛过得更快。外头还能见到些粉白春花,这里便已满目浓绿,只有偶尔几丛蔷薇碎红。沿着小径走着走着,他视线被两旁的茂盛彻底吸引。草丛里星星点点的小黄花,是清热解毒的蒲公草,还有新生的苍耳子,嫩绿的小刺尚且柔软。夏枯草开出淡淡蓝紫,细碎花瓣聚成小穗举着,虞白蹲在道旁辨认着野草间的药植,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现在……还不够好。
还有一件事挂心。
得找个机会,和燕昭提一提“学医"的事。他一手环着双膝,一手轻抚着面前一朵蒲公草,下巴抵着膝盖,认真思考起来。
直到觉得山风冷了,才发现夜已深,赶忙起身回去。走出几步,又踩着木屐啪嗒啪嗒回来,从错落满地的小花里,摘下了他觉得开得最好的一朵。
观察、试探、约见、谈判,燕昭结结实实忙了大半个晚上,外加次日一整天。
中间休息的那几个时辰,回到住处,房里的人和烛火都睡着了,只有一朵小黄花在等她。
甚至没有枕头。
她直觉那朵小花原本是被放在枕上,只不过枕头被送花人霸进怀里,花和她都只能空空平躺。
无声叹气后,燕昭把枕头从他手中抢出来,又把他空了的手拉到自己腰上。紧赶慢赶,次日黄昏时,总算把此番来长陵的谋求初步定下。回房更衣时还能看见夕阳,朝山顶温泉走时就已天黑了。走在静谧的山道上,燕昭听着木屐敲打石阶的规律轻响,在心底设想着稍后可能见到的种种情形来的有些晚了,不知他会不会等得无聊。
会不会等得不耐烦,自己先回了?
…应该不会。瞧他都憋闷成什么样了。
会不会又提前把点心茶水都吃光了……不对。行宫的侍女不会送了酒来吧。<1
醉酒下水可不好。想到这她有些担心起来,三步并作两步上到山顶绕过屏风。
还没看清,就先听见氤氲热雾里的轻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