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到惊悚处心神俱悬,等整本翻完回过神,才发现他整个人都缩进了燕昭怀里,这样待了不知多久。他慢慢翻了个身,侧躺在枕上。
很近的地方,燕昭正撑着头笑着打量他。
灯台被她挡在身后,阴影将他整个笼罩,就像是躺在她身下。“怎么呆了?“燕昭顺了顺他发尾,“是困了?不困?那再换一本看?还是…她一一列举出种种选择,温和又体贴,语气轻得像哄。虞白呆愣愣地听着,心口暖呼呼发热,又一阵一阵发酸。若是不久之后她真的要与人成亲,那……
这样近的距离,这样独处的机会,以后就再也没有了。这样温柔亲昵的一面,就再也见不到了……就算有,也都是朝着别人了。“我不想看了。”
虞白突兀地打断,一把抓住她的手,带着股孤注一掷的意味:“殿下,你……你要了我吧。”
寝殿那么安静。
静得能听见烛火跳跃,灯花爆开,蜡油慢慢融化的声音。还有呼吸,心跳,衣带慢慢扯开,挡在眼前的碎发被拂落。燕昭揉了揉他发颤的眼尾,“你确定?”
“确定……确定。”
虞白蜷了蜷手指,很想攥着个什么安抚快得像要连成线的心心跳,抓到的却是他散落一团的寝衣。他像被烫到了一样迅速丢开,指尖掐进掌心。一点刺痛炸开,他一下又想到件重要的事:“但是、但是……我不想那样。我娘生我的时候难产,险些丢了性命,我觉得很危险,不想那样……”说着说着他声音渐小,整张脸沸腾似的烧了起来,已经开始后悔自己的主动。
听见燕昭轻笑了声,他难堪地闭上了眼睛,恨不得和那蜡油一样当场融化。“不想那样。"燕昭重复了遍,带着点笑意,“别的都行?”虞白挡着眼睛点头,“都行……你对我做什么都行,殿下,你…”咬他一口吧。
给他留下些印记,可以一直留着,贴身藏着,永远记着。还不等他下决心说出这个请求,他呼吸一滞。燕昭轻轻点在他咽喉。
没有停留太久,指尖慢慢下滑,滑过颈窝,滑过锁骨,继续向下。修剪圆润的指甲和指尖薄茧刮过皮肤,带起一阵微微刺痛,接着是无尽的酥麻,四肢百骸像是燃起星火,自动自发地回应她。他意识晃了晃,明白过来,不用她特意留下什么痕迹,他的身体,他的神魂,从被她看见的那一眼起,就已经打满了她的印记。他没有什么可求了。
他颤栗的唇张了张,只抖着声音唤出一句“殿下”。很快他又有事可求了。
不多久,虞白抱着她脖颈开始求饶,燕昭一边吃他眼泪一边哄,最后好心提议停下,又被他拽着手腕阻止。
再静下来是后半夜的事了,等终于睡着,天际都泛起了白。燕昭仍然留着少眠的习惯,没睡多久,就清醒地睁开了眼睛。没立即起身,就在昏暗晨光里端详怀中熟睡的人。他睡得很沉,呼吸绵长,睫毛时而微颤,像羽毛在风里飘摇。他又睡得很不安,整个人蜷成一团,紧紧抱着被子,指节都攥得发白。燕昭看了看被他完全霸在怀里的薄被,又看了看自己身上。一时间不能确定她到底是自然睡醒的,还是被冻醒的。“给我点……给我点!"燕昭两只手去掰他,好容易才把被子从他手里抢出来,“这么大劲。”
她抖开薄被两人一起盖住,再看过去,睡着的人又缩成一团。这次怀里没了东西,他空空抱着自己膝盖,看起来无比可怜。“做噩梦了吗……“燕昭伸手把他展开,在他再一次蜷缩之前,拽着他的手环在自己肩上。
这回虞白没再缩回去,只是眉心微微蹙着,似乎梦里也难安。“又是在胡思乱想什么。"她喃喃一句,有些不解。原以为他有了美满的童年,有家人爱护陪伴,会变得自信活泼又坦荡。事实确实如此,但也不完全,在她面前时他还是带着股拘谨和忐忑,像易受惊的小鼠,总在害怕着什么。
燕昭不太能懂,但知道怎么解决。
她拂开他额前散落的碎发,在不安的眉心吻了吻。没反应,就又吻了吻。
半响,才见他慢慢舒展开来,意识不清地哼了一声,而后双手双脚地盘了上来。
像是把她当被子抱了。
“醒了?”
“没有…再睡会。”
虞白在她颈窝闭着眼睛磨蹭了会,嘴里含糊得像在说梦话,“难受像着火了,你弄得我好疼……”
空气安静了一瞬。
燕昭没忍住笑出了声。
怀里的身体僵了一下,猛然抬头,反应过来情况后,捂住脸就又要蜷缩。燕昭快他一步,手臂一横把人捞了回来,按着他不让他躲,“哪里疼?你指给我看看……把脸藏起来做什么?昨天又没碰你的脸…”刚降下去没多久的温度又直升上来。
燕昭捉着他闹了一会,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听见殿外遥遥一阵喧闹,接着响起道温婉柔美的女声:
“阿昭?阿昭,都什么时辰了,怎的还不起身?”声音熟悉又陌生,不待燕昭反应过来,就听得她下一句:“你们都下去吧,本宫自己去叫她。”
门轴一响,满室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