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那光在水中折射,如碎银措落,投下千万道流动的棱光。
蒲先生凝视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从迷惘到顿悟的变化,心中五味杂陈。对方远在英国,又没有身份和国籍证明,他们想要把人带回来,也要面临重重困难,更何况那边还会从中作梗,实属不易。若是想拖,有的是办法。虽然用了些偏方子,但好在人是回来了。
不过,该教育的还是得好好教育。
他继续道:“关于口口的来源一一卡夫卡先生已经被有关部门带走调查了。茧一眠倒吸一口凉气:“卡夫卡会怎样?”其实他更想问,却有些不敢说出口的是他和王尔德会怎么样。蒲先生安慰并示意他坐好:“卡夫卡先生会面临大额罚款,但由于他是超越者,最终决议是遣返,交由奥地利方面处理。在外交原则下,不会有太严重的后果。”
“至于你们二位……“他的眉毛微微扬起,暗自欣赏两个年轻人脸上渐次浮现的焦虑。
茧一眠和王尔德都屏住呼吸,如同站在悬崖边,不知前方是万丈深渊还是坦途阳光,只能用僵硬的姿态来掩饰内心的不安。蒲先生的表情忽然舒展开来,眼角的皱纹如同春水化冰,柔和地漾开,宛如一朵俏皮的小花在枯木上突然绽放,嘴角上扬的弧度恰似半月。“你们初次犯错,便既往不咎了。如果想留下来,我可以帮助你们获得合法途径,当然,是通过正规合法渠道。”
王尔德插进来,质问道:“为什么?你帮我们的动机是什么?”他太熟悉这一幕了,当初在钟塔侍从时,对面也是一样的话术,不得不警惕。
蒲先生轻轻摇头:“若说有什么代价的话,那就让我多了解你们一些吧。”他看着两人的眼神,如同看着自己家的孩子和上门女婿。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你们还都是孩子,即使犯了些错,长辈难免会偏心。”
王尔德听到这话,顿时被雷的外焦里嫩。
他被人说是,孩子?
他上下打量着眼前面容还算年轻的人,虽然眼角已经有些褶皱,但脸上的胶原蛋白依旧充盈,按照东方人的标准来看,或许30岁以上,最多也不会超过40岁吧?
他的嘴角直抽抽,又是不屑,又是好笑:“呵,你多大啊?”蒲先生:“121岁。”
表情诚恳,没有一丝开玩笑的痕迹。
王尔德如夜间被车灯照射的猫般,瞳孔一下子放大:“啊?”他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茧一眠,用眼神传达疑问--真的假的,这正常吗?外国人已经进化成这样了吗,你也能做到吗?茧一眠疯狂摇头,脸上亦是同见了鬼一般震惊一一他不行啊,至少大多数人都不行吧!!
蒲先生笑声如同山涧的清泉,清脆而悦耳。他抬起手,轻轻抹过自己的脸。奇迹般地,他的五官如同水中的倒影被打破,迅速重组。一张陌生的面孔出现在两人面前,那是一个中年妇女的脸,眼角带着细密的皱纹,嘴角挂着温柔的笑意。
他又一挥手,那中年妇女的脸又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重新凝聚成另一个形象一一这次是个白发苍苍的老者,鹤发童颜。再一挥手,老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王尔德的面容,金发碧眼,连那标志性的略带傲慢的神情都一模一样。
“脸对我来说,不过是张装饰,就如同戏台上的面具,可以随意更换。“蒲先生恢复自己的面容,“肉身不过是灵魂的寄托,外貌不过是内心的包装。真正的我,存在于形而上的境界,超越了物质的限制。相由心生,心随意转,相又何须恒定?”
王尔德的表情带上羡慕与敬畏。这异能也太逆天了。只要他想,他可以成为任何人,甚至冒用别人的身份,取代任何人。蒲先生却笑了:“仅此而已就觉得厉害了吗,更厉害的还在后面呢。”他打了个响指,随着声响,整个房间忽然充斥着白雾,那雾气如同活物,在空气中游动,变幻莫测。
渐渐地,从白雾中浮现出各种怪异的形象。一只白狐从雾中走出,它的毛发如雪,眼睛却如红宝石般明亮,尾巴上燃烧着无形的火焰。狐狸后面跟着一个女子,她的皮肤苍白如纸,嘴唇却红如血滴,穿着一袭洁白的长裙,裙摆如云如雾,似乎与地面没有接触,而是漂浮着。一个书生模样的青年从雾中浮现,他手持一卷书简,目光却空洞,仿佛灵魂已被抽离。
一对双生子的身体相连,却面朝相反的方向。一个面容慈祥,眼中充满爱意;一个狰狞可怖,嘴角挂着邪恶的笑意。这些奇异的生物在房间中游走,或飘舞,或行进,如同民间传说的故事被赋予了生命,从纸页中走出,在现实世界中演绎。茧一眠将这些怪异的身影中来回游移与记忆中聊斋的形象一一对对碰。王尔德盯着那些忽然出现的生物,美丽诡谲,有些甚至如艺术品般。作为一名艺术家,他被本能地吸引,手指不自觉地伸向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精。那蝴蝶精通体透明,翅膀反射出七彩的光芒。王尔德的手指几乎要触碰到它的翅尖,茧一眠察觉到他的意图,立刻伸手按住他的手腕。“小心,别碰。"聊斋里的东西可不友善!那看似美丽无害的蝴蝶忽然展开翅膀,体型瞬间膨胀至盘子大小,头部裂开,露出一排锋利的牙齿和口器,发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声。王尔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