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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结(4 / 5)

缨徽回到后厨,起锅的时候,犹豫了犹豫,往锅里多抓了一把米。她边煮粥,边追忆往昔,那堆金砌玉般的内闱生活,竞已十分遥远。她捂住脸,避免泪水滴进锅里。

哭着哭着,扑哧笑了出来。

原来,她的命运不是做一只被豢养在后院里的金丝雀,她彻底从那座笼子里飞出去了。

捷报传来后,源源不断的辎重粮草被送回了幽州。城中的日子终于好过了起来。

虽是寒冬,但街上多了些生气,行人如织,开始采办过年的物品。但李崇润的主力军迟迟不归。

据说在定州稳定局面,清理战场,还有许多琐事需要处理。王鸳宁悄悄拉着缨徽问:“不是腊月初九的婚期吗?难不成要延后”女子心思细腻,对于喜事总是感情复杂,既盼望,又怕临近时会出什么意外。

缨徽略有些怅然,低了头:“不知道,他来信说,可能赶不回来。”王鸳宁亦跟着她忧愁,拍拍她的肩膀,安慰:“没事的,反正都定下来了。”

缨徽点了点头,打起精神,继续煮粥。

因为天太冷,蓁娘那小身板扛不住,着了风寒,被缨徽勒令回去养病了。她暂代了蓁娘分粥的事宜。

因为粮食不再紧缺,也不必瞒着人,王鸳宁可以帮她煮粥,她可以在外头慢慢地分发粥。

赈灾久了,城中百姓大多都认识她。

从她手里接过冒着腾腾热气的碗时,会说一句“谢谢韦娘子”。虽然累,但她的内心逐渐被这一句句话所充盈。她干得起劲,一只碗接一只碗,临近日暮,街上的灾民渐渐少了起来,万家的屋舍亮起灯火。

排到了一个人,却没有碗递来。

缨徽忙碌地抬头:“拿碗呀

话音戛然而止,站在她面前的,是数月未见的李崇润。他瘦削了,腮上冒出青髭,显出沧桑,但笑容却十分灿烂,眼睛中如有星星闪烁。

他问:“娘子,我能喝一碗你煮的粥吗?”缨徽用自己的碗给他盛粥,盯着他喝,盯着盯着,开始抹眼泪。又像从前那多愁善感的小姑娘。

身后几个娘子偷偷笑起来,立即上前帮忙,将缨徽顶替了出来。李崇润挽起缨徽的手,将她抱上了自己的战马。他牵着缰绳,一步一步带她回家。

这条路杏长安静,路面上覆了层薄薄的雪,铁蹄踏在上面儿,有时会打滑J儿。

缨徽回过味儿来,气道:“七郎,你这个坏蛋,你竞然骗我!”李崇润笑说:“我没有骗你,是差一点赶不及的,多亏了谢兄和玄庄得力,我才能分神回来与你成婚。那是人生大事呀,他们都催我呢。”“哼。"缨徽在马上傲娇地偏头:“成不成的,我还得再想想。”“好,我家娘子再想想,但是不要想太久,我会害怕的。"李崇润牵着缰绳,避开了路上的小水坑。

缨徽美眸圆睁:"你怕什么?”

李崇润仰头看她,挚情款款:“怕你反悔啊。”缨徽一怔,想起往事,万般情愁从心心田间辗转淌过,她握住李崇润的手,郑重道:“我不反悔,我一辈子都不反悔。”李崇润将她抱下马,搂住她,许久都不肯松开。朝廷惊闻三州战乱,却已无力干涉。

尘埃落定之际,李崇润装模作样上表详奏。国朝只得接受这个结果,承认了李崇润的合法地位,册封他为燕侯,统三州军政庶务。腊月初九,燕侯大婚,阖州同庆。

缨徽坐在妆台前,镜中女子着花钿青裳翟衣,冗长的裙摆上刺绣着一百零八朵莲花。

白蕊和红珠为她整理过妆容,出去帮高照容招待宾客。轩窗半开,明月高悬,夜色中嬉笑不绝,缨徽听见外面的人都在庆贺,都在为他们祝福。

“君侯大喜,侯夫人大喜。百年好合,盛世承平。”他们终是接纳了自己。

缨徽对着镜子,仔细梳理鬓角,把金钗剥下,换了自己喜欢的嵌红宝珠钗。镜中出现了另一人,与她遥相对视,身影相叠。缨徽回过头,见李崇润一袭华美的玄色冕服,金线勾勒的麒麟在祥云上浮跃。

他痴痴凝睇着缨徽,有些恍惚:“突然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很不安,想来看看你还在不在。”

缨徽拎起裙摆起身,慢踱到他面前,轻轻垫脚,印在他颊边一吻。呵气如兰,飘在他耳畔:“七郎,我在。”李崇润拥她入怀。

隆重的绸衣相互摩擦,环佩轻鸣,那些喧嚣仿佛彻底远去,只剩他们,交颈相依,天长地久。

李崇润抱着她去了府邸最高的楼台。

九重天浮延于脚下,目之所及,今夜的幽州烛火通明,火树银花,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

李崇润指向永定河,“城中百姓放了千余盏莲花灯,都在为我们祈福。缨徽循着望过去,那里果然莲花初绽,如星河流泻,涟漪荡漾着金辉。她望得久了,也有些恍惚。

风雪中,那个孤零零的、弱小的缨徽抱着手炉,踏着杌登走下马车,面对青苔遍布的高耸城墙,怀着忐忑的心一步步走进来。她的身后空无一人,只有孤影相伴,走向寒冷未知的前路。雪地中是一串脚印,由小到大,由浅到深,有磕绊,还有跌撞。可她终究走出来了。

“徽徽。"李崇润轻唤她。

“嗯?″缨徽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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