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都没了。被北雍人关在这狭小的囚车里,当作战利品被运回上京……那可是晏守川阿……
晏澄洲的泪水汹涌而出,在这寒冬雪地里泛滥成灾。上京。
贺府的地牢中,晏澄洲和其他南邺俘虏被关在一起,唯独不见晏守川。所有人都紧紧挤在角落里,身子蜷缩成一团,蔫头耷脑的,目光如同死灰一般,了无生气。
地牢中时不时响起一两声微不可察的抽泣,如同风中轻颤的树叶一样轻。晏澄洲知道,这些人心里都有怨。如果不是为了救霍邈,如果不是晏守川把他们选出来一同前往梁州,他们又怎么会被俘北上,关在这地牢中不见天日。即使晏澄洲想为晏守川辩护,面对着这些士兵敢怒不敢言的目光,此时也无从开口。
他又能说什么呢?
要怪就怪霍邈背信弃义,串通北雍,通敌叛国?不全是晏守川一个人的错?晏澄洲脸上泪光纵横,狠狠吸了一下鼻子。他知道,前方等着他们的结局会是什么。
贺衍不会放过他们这些卑微的南邺俘虏,无非就是一死。想到死,晏澄洲不禁瑟缩了一下,恐惧一寸寸涌上心心底。晏澄洲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离死这件事这么近。他是父母的独子,又深得祖母宠爱,从小过得如鱼得水,是个泡在蜜罐中长大的贵公子。当初跟着晏守川出发去荆州时,哪里想过有一天会遇上这种事,成为北雍的阶下囚?
想到北雍,晏澄洲的心又硬了起来,狠狠抹了一把眼泪,赌气似地道:“死了就死了!”
不就是死吗?
可是,他死了之后,他爹娘怎么办呢?
晏守仁那个老头子,会不会一边叹着气,一边抹眼泪,后悔之前对他这个儿子太凶了?
还有母亲和祖母,她们一定会哭得死去活来。还有他的小月儿。他的玩笑话竞成了真,他死了,她就真的要当寡妇了。万一她不愿意为自己守寡,要嫁给别人怎么办?想到秦淮月,晏澄洲的心就一抽一抽地疼,不觉滚下泪来。还有安哥儿、小六他们…….
他不能死。
晏澄洲咬紧了牙关。
他要好好活着,活着回到南邺去。
一晃便过去了三天。
贺衍去宫中汇报此次的战绩去了,无暇来牢中处理战俘。这三天除了狱卒给他们送饭,牢中一直没有什么异常。
也不知道晏守川怎么样了。
晏澄洲靠在墙角的稻草堆上,低垂着眉眼,昏昏欲睡。牢房外忽然传来一阵吵嚷声,几个狱卒开了锁,闯了进来,径直将晏澄洲从地上提起,推操着他往外走。
他不禁打了个哆嗦。
晏澄洲以为,贺衍打算第一个拿他开刀。却没想到,那几个狱卒没有把他押去刑场,反而把他带去了一间空牢房中,单独关押起来。半响,牢房的门开了。
晏澄洲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绣着金色鹤纹的黑底皂靴。面色苍白的男人站在他面前,和煦的眸子微微眯着,脸上挂着春风化雨的笑。
他向晏澄洲伸出一只手,轻启薄唇:“晏小公子,幸会。”晏澄洲冷眼看着他,若不是知晓这人先前的行径,只怕连他也会被贺衍这副温润如玉的样子给骗了去。
贺衍笑道:“那日在襄阳,就是你出的主意,利用风向,凭着几艘鹰船,火烧我北雍水师?”
晏澄洲了然。夜袭襄阳水师,也是贺衍的计谋。他嘴角弯起一个讥讽的弧度:“不错,正是在下。没想到我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竟将把贺将军麾下的水师打得落花流水,如同丧家之犬。想必是老天助我南邺,不忍看你们这群贼人在南邺的领土上放肆。”贺衍哈哈大笑,“晏小公子,你有没有搞清自己的处境?砧板上的鱼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