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陛下恕臣冒犯。”禁军很快将闻瑛架住,推操着他往殿外走去。闻瑛拼命挣扎:“你们放肆!放开朕!朕才是皇帝!放开唔唔唔……群臣吓得面如土色,没有一人敢上前制止。贺衍的视线在众人脸上扫过一圈,又慢条斯理地收了回来,沉声道:“来人,把张太傅带下去,等候发落。”
两个士兵立马上前,一左一右架住张太傅,将他押了下去。张太傅狠狠啐了一口,怒视着贺衍道:“乱臣贼子!惑乱朝政!你必有报应!”
贺衍面不改色:“带下去。”
张太傅被押走后,贺衍缓缓走上丹墀,在御座前站定。堂下众人皆屏息垂首,一丝声气也不敢漏,生怕殃及自己。贺衍脸上露出淡淡的笑:“考场舞弊案已了,主考官张滔收受贿赂,包庇同乡,已经下狱听候审问。尔等可有异议?”殿中鸦雀无声。
“既无异议,此事就这么定了。这几日陛下身体抱恙,就由本官暂代朝政。”
“散朝吧。”
下朝后,贺衍乘着轺车,一路向将军府行去。轺车行至将军府门口时,却被崔毓昌拦下了。崔毓昌语气迟疑:“将军,您就这么将陛下关在宫中,不怕朝臣有意见吗?”
贺衍撩起车帘,抬眼望向他:“方才在崇政殿上,你看有哪个不要命的敢作声?”
崔毓昌道:“那将军打算拿张滔如何办?”贺衍眸光轻闪,“若他肯服软,则贬出京城;若不肯,就派人处理掉。”崔毓昌道:“将军这次处理了张滔,陛下若是从此记恨上将军,该怎么办?”
贺衍眼神淡淡的,“上京城记恨在下的人,没有一万也有一千。难道还多他闻瑛一个?”
崔毓昌望了望四周,压低了声音道:“将军可是有易主之心?”闻瑛能登基,靠的就是贺氏外戚的势力。若他再敢出言挑衅,贺衍能将他扶上来,同样也能换一个人来坐这龙椅。
“崔兄,慎言。”
贺衍的目光变得锋利,向来温润的眸子里渐渐浮起一层薄冰,整个人显得阴郁又冷戾。
崔毓昌吓得一哆嗦,抬起手扇了自己一巴掌:“是我多嘴多舌了,还请大将军不要跟我计较。”
贺衍回了书房,换了一身瓦蓝色常服,在雕花桌案前坐下。甫一坐定,就有婢女殷勤奉上刚沏好的碧螺春,茶汤碧绿清透,冒着袅袅白气,还是热腾腾的。
贺衍接过茶盏,用杯盖轻轻将盏中的茶沫拨开,思索着今日在崇政殿上的场景。
他想起方才府外崔毓昌的话。若是小皇帝仍不肯放弃改革察举,继续这么一意孤行下去,他也不介意换个人来扶持,就是可能要多费一番功夫。贺衍斟酌了一会儿,将手中的茶盏放下,对朱管事道:“去把晏筠给我叫过来。”
俄顷,晏澄洲便被请进了屋。
贺衍抬头。眼前的少年大病初愈,一张俊脸苍白如雪,只有薄唇透着些许红润。他眼底蕴着一抹浓得化不开的悲伤,目光一片灰蔼的,想必仍是沉浸在家破人亡的悲痛中,踽踽难行。
贺衍唤道:“晏筠,你上前来。”
晏澄洲眼神微黯,提步向他走了过来。
“现下,贺某有件事,要拜托给你。”
“将军请说。”
贺衍抿唇,“帮我进宫,看着皇帝。皇帝最近几个月估计都不能上朝,你就守在他的身边,陪他玩儿也好,读书也好。若他有什么异动,立马派人来告诉我。”
晏澄洲默了半响,“为何你们的皇帝得有几个月不能上朝?”贺衍冷声道:“晏小公子,你只需要帮我做事,不该你问的话,不要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