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第一反应是不信,觉得是秦人在给六国王公们泼脏水,在诬陷六国王公,六国王公们不可能这么蠢,但仔细想过后,又觉得这种事未必没可能发生
因为他们会这么做的实质是其等失去了民众这块供他们藏身生长的土壤。
民众不再心向他们,而向于大秦,那么他们很多事都会受限,就算不在一地负隅顽抗,而是裹挟着民众四处逃亡,依旧会是一样结局。
那秦吏又道“幸亏是大秦得了天下,若让彼辈得了,我等岂能讨得了好?”
这话引得诸多秦人认同,这些六国旧贵对自己人都下得去手,更何况是他们这些秦人?
要是给他们一统天下,恐怕会将他们全部屠尽,实行“茅草要过火、石头要过刀、人要换种”的政策,就算不屠其他地方的秦人,但他们咸阳肯定没好。
如此看,这帮六国旧贵该杀!
幸亏陛下英明,朝堂诸公诸将也敢用命,带他们秦人打赢了统一天下之战,没让六国旧贵得逞。
听了秦吏话后,有人也生出了和范增一样的想法六国王公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等事?
一人摇头道“不可能,绝不可能!”
这人站在较为靠前的位置,说话声音又大,顿时吸引到了宣政台上秦吏的注意。
秦吏看向说话的人,问道“何不可能?”
这人道“六国王公身份尊贵,虽六国已亡,然其等于天下依旧颇有声望,足可见其等品性得民众认可,纵有些许败类,但大多俱为君子,又岂会行此禽兽之事?且此事实蠢,以六国王公之智,怎会如此不智?”
对此人所言六国王公身份尊贵、品性好、大多为君子,众人不以为然,但其第二个理由倒是让人群中不少非秦人赞同。
秦吏也不想和这人多解释,跟这种有先入为主观念的人,靠言语的辩驳难以说服对方,唯有以实证。
他道“此非吾妄言,不久后,通武侯将率军回返,到时会有当地之民亲身讲说其等经历。”
这人还想说“你怎么确定那就是当地民众?说不定是你们秦人专门找人冒充的,专为诬陷六国旧贵。”,但见周围的秦人都盯着他,又将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因为他刚刚那番话里就已经在质疑捷报的真实性,质疑秦吏所说的消息是编造出的,用来诬陷六国王公。
这当然让来听捷报的秦人感到不爽,我们打赢了统一天下的战争,六国均为败者,对付一群手下败将,我们秦人还需要编谎言诬陷?
不服,那再打一顿就是了,根本用不着编谎言这些手段!
有秦人当即说出了这点“六国王公又如何?六国皆为我大秦所灭,其等皆为我大秦手下败将,大秦想要对付其等,须用诬陷?”
听到这句话,范增在心里叹了口气,如果那秦吏说的事是真,那么六国王公完了,在这片土地上将再无生存之地。
范增能想到当六国王公们干的那些事传遍天下后会发生什么,就算秦人不在其中使坏,也会使天下人对六国王公们失望,从而对六国失望,何况秦人肯定还会在其中推波助澜。
而六国王公完了,也即代表六国彻底完了,延续了那么多年的六国,包括他的故国楚,就这样结束了?
昔年楚国虽灭,但那是形灭,只要楚国的王公们还在,楚人们还念着楚国,那楚就没有真正灭亡,随时可从秦的躯体中再生长出来。
可现在完了啊,一切都完了,这次不仅是形灭,更是魂灭,再也召不回那个叫“楚”的国,他的复国愿望永远不可能再实现。
以当今那位秦皇和那人的手段,秦人肯定会将这场叛乱广传天下,搞得人尽皆知,才好将六国盖棺定论,彻底钉死,再无翻盘之机!
就算日后秦会灭亡,他的故国也回不来了,就算还有一些六国王公,如那新任楚王熊心得以逃脱,可那又如何?
范增心里清楚造反的六国旧贵们为何选择做那些事,他们必定是在事前就决定让一批人去往海外,所以才敢那般作为。
但出去了就难再回得来了,且不说海外之地如何,能否扎根发展下去,就他们那点人,想要发展到和秦对抗,需要多少年,多少代人?
而且,即使发展到了足够人,回到这片土地,也已经没人再心向他们,恐怕等他们再回来,等到的不是迎接,而是激烈的抵抗。
可这步棋走的究竟错没错,范增也难判断,留下要么反抗,然后被秦军消灭,要么就隐姓埋名,随时光逐渐磨消掉六国的印记,同化为一个秦人,唯有离去还能保留一丝丝可能。
没和几位友人打招呼,范增自己离开了人群,来到一家酒肆,点了酒水便开始痛饮,一醉可解千愁。
这一日,咸阳各处售卖酒水的地方都销量暴涨,许多心念故国之人都明白在秦这场大捷后,他们的故国便很难再回来。
这些人基本都是这时代读书识字之人,六国的普通民众可没这么多闲情逸致来怀念他们名义上的故国。
对于是哪个国的人,这时代的大多民众并不会那么在意,只在意君王能否让他们过得相对好一点即可。
章台宫内,嬴政正在阅览一份文件,其上记录了范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