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开车在港城绕了很久,甩掉了好几拨人,才敢开回海市。到了海市的地界,周淮川又换三辆车,半夜才回到南山别墅。回到家才发现凌遥没睡一直在等他。
那年的海市遭遇数十年难遇的寒潮,凌遥看到周淮川时的欣喜在抱着他,发现他浑身冷透了时,眼泪瞬间落下来。
周淮川怎么哄也哄不好。
凌遥抱着他哭了很久,直到哭累了在他怀里睡着。凌晨五点多,惠姨起来,看到沙发上睡着两个人。周淮川用毯子把凌遥裹紧圈在怀里,凌遥睡得不太安稳,不知梦到什么,发出鸣呜咽咽的哭声。
周淮川的睡眠很浅,凌遥一有动静,他就把人搂紧,手掌轻轻地拍着她后背,边轻声安抚,“bb别怕,我在……我一直都在。”惠姨抹了抹湿润的眼眶。
其实周淮川也不过刚满十八,这个年纪的男孩,正是爱玩的时候,打游戏踢球和喜欢的女孩谈一场青涩美好的初恋。可他却独自承担起那么大一个凌海置业,整天面对的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除此之外,他还要照顾才十岁的凌遥。因为从小的经历,凌遥相比其他孩子更敏感脆弱,周淮川需要付出很多很多的耐心和爱。
但他做得很好,一直都很好。
或许有人会说,周淮川照顾凌遥只是为了凌海置业,只有惠姨这些身边的人才清楚,他是真的把凌遥疼进了骨子里。人生的境遇很奇妙,没有血缘关系,且在过去多年从没有过接触的两个人,因为某种契机相遇,继而成为彼此人生中最重要的人。股东大会召开后的那段时间,周淮川每天出行坐的都是那辆劳斯莱斯,周作亲自开车。
凌遥那段时间没有上学,就连惠姨都不知道周淮川把她送去了哪里,唯一知道的是她不在国内。
也就是这段时间,港城掀起不小的风波。
先是凌海的几个前董事勾结商业对手,窃取公司机密的事情暴露,情节严重的被抓,就算侥幸没牵连的那几个也因各种意外出事。一时间凌海置业高层风声鹤唳,人人自危。他们都知道这些事出自谁的手笔,但没有任何证据指向他。当然也有人想先发制人,只是无一例外,在动手之前都被解决得干干净净。这些全都发生在一个月之内,动作之快就好像这张网早已布下。凌海被周淮川整顿肃清完,他的下一目标就是对凌海虎视眈眈的对手们。周淮川川原本打算徐徐图之,一来对付他们不简单,需要一番筹谋,再者港城毕竞是蒋家的地盘,自己前面那么大的动静,蒋晋霖那边没有反应,不代表他再继续下去,他不会出面。
可没多久发生的一件事,让他再也顾不上别的,把所有计划都提前。那天凌遥参加学校组织的校外实践活动,在博物馆里差点被绑架。因为这件事,周淮川不再犹豫,也不再管什么蒋家陈家,他直接动手,将对方的势力连根拔起,为此不惜动了自己在东南亚的根基。母族那边给了周淮川警告,他依然没有收手,那段时间有多黑暗,恐怕只有周淮川自己知道。
周作就不用说了,就连庄严的身边二十四小时都有保镖跟着。事后回忆起来,庄严佩服当时的自己,当然最佩服的是周淮川,光是他的车被跟踪就不知道发生过多少回。
庄严都怀疑,只要周淮川川在公共场合一露头就会被狙击手干掉。庄严印象最深刻的是有一天,周淮川受了伤,没去医院,直接让周作处理了下伤囗。
庄严以为他急着去做什么重要的事,没想到开车去了迪士尼小镇,在外头那么狠辣的人,在玩具店里,拿着手机对着照片,一个个找毛绒玩具,还特地口嘱店员要用蓝色的包装纸。
庄严才知道,那天凌遥打电话告诉周淮川,自己的航天模型在学校里获奖了。
回家前周淮川特地换了衣服,把自己整理了一番,但凌遥还是发现了。凌遥发现周淮川用的香水和平时不同,味道更浓,而且平时他单手就能将她抱起来,那天却需要用上两只手。
不管周淮川怎么解释凌遥都不信,非要他把外套脱了,周淮川无法只能把外套脱了。
凌遥要他把里面的衬衫也脱掉,他不脱,她便自己动手。周淮川川阻止她时碰到了肩上的伤口,没好好处理过的伤口崩开。黑色衬衫看不见血色,但凌遥的手碰上去摸到了一片湿漉漉。看到手上的鲜红血渍,凌遥懵住了。
很长一段时间,她不说话,也没哭,只是失神地看着满手的血。无论周淮川怎么喊她也没反应,把周淮川吓着了。今晚在餐厅里面对伪装的服务员拿着叉子下死手往他脖子里捅,他尚且能保持冷静,但当时凌遥的反应却让他慌了手脚,束手无策到只能一遍遍地和她说“对不起”。
“对不起,凌遥对不起。”
“全都是哥哥的错。”
“宝贝,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周淮川,"凌遥终于开了口,她冷淡地说,“我不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