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经烧纸,黄安安吹唢呐。
氛围很足。
临瞳飞着去买了食材,大包小包扛回来,拿土砖垒起大灶。这种办流水席的大锅通常要厨子自带,临瞳也真有可以办大席的锅,他掏出青罗鼎,拍了拍这老伙计,青罗鼎便默默变大。五百文一桌在流水席里算是不上不下的价格,临瞳打算做粉蒸肉、酸菜鱼、铁锅炖鹅、青椒皮蛋、酸菜炒猪血,再有肉臊粉条、萝卜丝、溜白菜、土豆片、炒杂菇,还有龙骨肉丸汤、羊骨炖萝卜汤。切菜备调料,临瞳找来一把铲子,将青罗鼎烧热,倒油,把料往里一放,提着铲子便热火朝天地开干。
龙棺才抬回来,各家要来领牌位,还有那些活着归来的军户的家人,这会儿都搂着孩子泣不成声。
牛七七让母亲和弟弟妹妹抱着,吸吸鼻子,安抚着他们。“娘,俺挣着钱了,能给家里置两地地,以后咱们再也不挨饿了,衙门那边录衙役,当过兵的优先,等开春俺就去县城里找活干,俺在军中练了武艺认了字,俺出息了。”
母亲捧着她的脸,哽咽:“我滴儿,要不是怎爹去得早,咋会让怎去军里头挣命。”
是啊,挣命,牛七七想起在西疆遇着的那些可怕的叛军。头一次摆出周天军阵时,两条几十米长的大蛇闯入阵中,只是一个翻滚便压死了邻居家的三牛、俏俏。
好在周天军阵立时发威,兵士们齐齐举旗,呼喝有声,招来星辰之力将那两条蛇打得破破烂烂,仓皇而逃,到底还是死了一条蛇在他们阵中,这才有了生七七带回家置办田地的银钱。
她抹抹眼泪,拉着母亲、弟弟妹妹坐下,一边吃厨子端上来的臊子面,一边说她在军中的战绩。
秦归燕哭累了,也坐到席边休息,听见隔壁桌的牛七七说军中旧事。“我们杀了那条蛇以后,将军剖开蛇的肚子,让大伙从蛇胆处接了胆汁喝了,竞是口鼻沁凉,原来有口舌生疮的,面上有痘的,喝过那胆汁立时就好。”她一边说着,一边给家里人倒茶水。
那茶水是用碎茶叶沫子泡的,香气足够,透着青碧之色,水流中有细细黑丝跟着滑入杯中,若非秦归燕的眼力极强,决计发现不了这些。小秦眉头一皱,见牛大娘举着茶杯要饮,手指一弹,牛大娘手中茶杯碎裂,茶水落了一地。
啪的脆响,引来附近人们的关注,秦归燕拍桌站起,厉声喝道:“茶里有毒!不能喝!”
她喊话时用了真气,音浪瞬时传递到整座院子,所有人都听见了。正在端菜的临瞳一顿,他单手托着一盘肉臊粉条,一手揭开旁边桌上的茶壶盖,见其中有黑丝在茶水中沉浮。
“小秦,这是蛊!”
秦归燕目光冷冽,看他一眼:“茶水不是你备的吗?”临瞳断然道:“没有,我忙不过来了,只烧了几壶开水,让他们等放凉些再喝。”
秦归燕又扫视周围,神识扩散开来,搜索着附近:“谁泡的茶?”话音未落,一位已经喝下茶水的老妇人趴倒在桌上,席间数人晕倒,似乎是只过去几个呼吸,场上便只剩黑山驿四人、那些抬棺回来的兵士们还站着了。牛七七接住老娘弟妹,失声喊道:“娘,喇叭,小九?”黄安安和雪不在对视一眼,黄安安化作一只大黄狗,昂着头嗅了嗅,朝屋外奔去,追踪下蛊的人。
雪不在单膝跪地,为一位晕厥老人做了检查:“面色发紫,呼吸困难,小秦,你来看看,他们中的是不是蚕丝蛊?”小秦居然认得蛊?临瞳心中一惊,这可是仅次于魔修的邪性玩意。秦归燕过去看了眼:“蚕丝蛊加黑角蝮的毒,真是好久没见了,。”“种蛊要用生羊血混百年灵芝才能解,不知道神农谷那些人走了没有,这里中蛊的人太多,要用的药材可不会少。”秦归燕起身,环视四周,再看向牛七七时,意味深长:“你们也喝了茶,却没一个中蛊的,小姑娘,你方才说,你们之前杀过一头黑角蝮,对吧?”牛七七猛的抬头,迅速明悟她话中的意思。另一个壮实的兵士凝重道:“是那条逃出去的大蛇来报复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