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空气仿佛凝固。
病房内只有冰冷的仪器发出的声响。
谢天齐还在等。
好久之后,他的目光才从门口的方向落回到谢祁延身上。
他似乎有好多话想说,可眼神深深地望向谢祁延时,却只有无限的悔恨与留恋。
最终,一切的情绪只化作一句无声的对不起。
谢祁延看清了他的口型。
面对谢祁延的无动于衷,谢天齐再次落泪,呼出的气息越发薄弱,他手指向上艰难抬起,仍旧试图扯掉呼吸机。
他不敢奢求他的原谅。
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
知道自己时间已然不多,他怕来不及,也怕再没有机会。
他执拗地,想要说最后一句话。
“我想……见见……”
“对……对不起……”
他想见见姚琴,见她最后一面,想亲口跟她说一声对不起。
虚弱含糊的声音透过呼吸机传出来,医生强按着不允许谢天齐擅动仪器。
可他挣扎得厉害。
老爷子不忍看见这一幕,用接近哀求的目光望向谢祁延“阿延,我想与你妈妈通个话……”
拨出去的铃声响了十秒,电话被接起,可还不等老爷子出声,那头便传出柳书白暴躁的声音“催什么催!阿姚在睡觉。”
电话再次被毫不留情地挂掉。
听这意思,是不打算来。
谢祁延回避了老爷子的目光。
他不会干涉姚琴的决定。
如果不是看在老爷子的面上,他也不会来。
“病人出现心脏崩溃陷入昏迷,血压急速下降……”
“立即实施抢救!”
“准备除颤!”
“家属立即出去……”
现场的气氛忽然变得紧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另人脑袋出现了短暂的空白,除医护人员之外的其他人都被赶了出去。
封闭的门隔绝了他们。
在这短暂的一分钟里,谢祁延紧盯着这扇门。
随后,这扇门再次被打开。
医生摘下口罩,面容沉痛地宣告临床死亡通知——
“病人受到刺激反复出现心脏崩溃,经抢救无效死亡……”
“请节哀。”
话音才落,走廊的拐角忽然出现一抹熟悉的身影。
姚琴的步伐忽停,身体恍惚一下,而后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妈。”谢祁延担心她的身体,上前扶住的同时蹙眉看了眼柳书白。
电话里的意思分明是不打算来。
柳书白看出他这一抹眼神的意思,解释“大半夜叫人赶来,你妈身体遭不住,我让她在车里继续睡,有问题?”
医生宣布完死亡通知后,老爷子崩溃落泪。
能怪谁呢?
报应罢了。
谢家其他人以谢桉为主情绪波动最大,蜂拥似的挤进去再看谢天齐最后一眼。
一时之间,场面面临失控。
姚琴在这时候回过神,淡淡出声“没事。”
“没事……”她嘴里呢喃着,身子却往下坠。
谢祁延与柳书白同时扶住她。
眼泪无声滑落,她却笑着“也许……这就是我和他的命数。”
此生不再见,便真的,再也无法相见。
多年前,她想见不得见。
多年后,他想见,却阴阳相隔,再也不见。
-
七日后,谢天齐的葬礼在墓园举办。
雨下得不算太急,谢祁延撑着伞,双眼毫无情绪。
他对谢天齐的父子感情,早在这些年的被冷落中消失殆尽。
侯梦秋在谢天齐离世当天就带走了谢桉,这场葬礼,谢桉并未出席,也许以后,谢桉不会再出现在谢家人面前。
从此,再无谢桉。
老爷子因为谢天齐的离世受到重创住了院,半个月后恢复点气色这才出了院,春四月的阳光和煦,花开得正艳,一转眼,便到了谷雨。
谷雨是春季的最后一个节气。
也就意味着,立夏不远了。
夏晚栀的工作室如往常一样到了四五月就爆单,春夏交替,春困夏乏,多梦易梦。
千奇百怪的梦多了,来找夏晚栀画梦解梦的人也就多了。
傍晚,谢祁延一如既往地来接夏晚栀下班。
只不过这次带了姚琴。
“别打扰到丸子。”姚琴拉住想要上前的谢祁延,就停在不远处透过玻璃门看着夏晚栀忙碌的身影,完全没掩饰内心的笑意。
谢祁延失笑“怎么样,我找的老婆,还行吧?”
相处久了,谢祁延与姚琴的相处越发自然,母子俩心意相通,即使多年未见,姚琴对自己这个儿子也了解得大差不差的。
那张嘴,随了他太奶奶。
毒舌,欠打。
姚琴笑了声,调侃“何止还行,娶了她,是咱们一家子的福气。”
谢祁延但笑不语,再看了一会儿自个儿老婆,看足了瘾,才带着姚琴到一旁的空中花园。
按理说早该来了的,但因为谢天齐的事儿耽搁了。
那段时间,姚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