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海的雨季来得毫无征兆。汞蒸气在铅灰色云层里凝结成酸雨，把苍狼要塞的金属穹顶敲出连绵的鼓点。陆昭躺在医疗舱改造成的病房里，听着通风管漏水的滴答声。右手的晶化已经蔓延到小臂，在昏暗的应急灯下泛着星沙般的微光。
陆昭用还能活动的左手接过药碗，瞥见窗外训练场上的苍狼新兵。那些半大孩子正用粒子匕首切割寄生藤样本，有个红头发的少年总是把防护面罩戴歪。
“他们在葬星渊吃瘪了。“林夏拉开百叶窗，远处天际泛着不祥的紫光，“听说九曜的人折了三个小队，连星舟都没开出来。“
“星辰症候群。“老人把碎屑封进铅盒，“三百年前的星门守卫队也有过类似病例，他们管这叫'星蚀'。“
“治疗方法是有的。“老人突然压低声音，“葬星渊深处有座旧纪元的医疗站，里面的基因调制舱...“
晚餐时分的食堂飘着合成肉粥的焦糊味。陆昭坐在角落，听着新兵们争论星门传说。红发少年比划着机甲战斗的动作，把汤汁溅到邻座女孩的护甲上。
整个食堂突然安静。陆昭的晶化手指敲了敲桌面：“它还会唱歌，用齿轮和神经索的共振。“
深夜的医疗舱泛着蓝光。陆昭被警报惊醒时，晶化手臂正不受控地吸附金属床架。林夏冲进来扔出绝缘布，两人手忙脚乱地裹住变异部位。
陆昭望向窗外，雨幕中隐约有璇玑阁的浮空艇轮廓。要塞的防御炮塔正在预热，探照灯扫过处，成群结队的机械蜘蛛正从地缝涌出。
复健室由弹药库改造，堆满旧纪元的训练器械。陆昭握着磁力哑铃，看红发少年在重力模拟器里摔得七荤八素。晶化手臂比想象中灵活，能轻易捏碎合金握把，却在触碰林夏递来的水杯时失控升温。
“这次是佯攻。“厉战擦着链锯剑进来，“璇玑阁在找要塞的排污通道。“
“客人来了。“厉战甩出磁力锁链，“要活的。“
“他们在找老医师。“她调出监控画面，“前天夜里有人潜入药库，盗走了所有星蚀病例记录。“
“第三代傀儡躯壳。“他碾碎芯片，“璇玑阁的替死鬼越来越逼真了。“
林夏的警告器突然尖叫，全息屏弹出九曜星宫的宣战通告。陆昭望着葬星渊方向的雷暴云，晶化皮肤感应到某种古老的召唤。星辰之力在静脉里低吟，像首未完成的安魂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