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厅内檀香愈发浓郁，苏元指间的香烟在佛龛前明灭不定，青烟袅袅缠绕着白玉佛像低垂的眉目。
“你所说的皈依……是指你不是108制造的，而是由人转变的？”
“施主既已猜到七分，何须再问。”女子轻轻笑着，眼尾朱砂痣在烟雾中若隐若现，“佛前三叩首，遁入空门中。只要为我佛焚香三次，就能皈依佛门，红尘尽断，再无世俗牵连。于我佛南无西天懂佛座下，更能时刻聆听佛音，世间一切知识如掌中观纹，再无不懂之处。”
没想到，点烟居然也算上香，佛祖你是真烟瘾大啊。
“那...你皈依前的身份还记得吗？其他的108-1，也就是其他佛前弟子呢，怎么就只剩你一人了。”
“三千烦恼丝落尽时，佛国梵音自会接引。他们已彻底渡过考验，前往极乐世界享真正的超脱、真正的大自在去了。”
如果在佛前焚香三次，就会被转化成玉佛的奴仆，像被红刀杀死的人一样失去存在过的痕迹。
写这篇档案的那个机构为什么没问关于玉佛本身的问题，并把这些写进去？
只有自己这种特殊的人才会有所注意，自己为什么特殊？
想了想，苏元问道：“如果你也断尽烦恼丝，去极乐世界，但没有新的人皈依佛门，那会怎样？”
苏元并没有听懂。
随着一阵挟着槐花甜香的暖风吹过，最后一丝烟灰轻飘飘落在青石台阶上。
“我佛说，你很特殊，祂很高兴能见到你。这世间因缘际会，总是那么奇妙。”
苏元陷入了思考，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打火机滚花的金属表面。
都说抽烟有害健康，但因为乱抽烟把自己抽没了，那也太搞笑了。
“杨姐，你说，他在搞什么？”少女踮着脚尖张望，“这都盯着香灰自言自语五分钟了。”
“装神弄鬼。”夏乐奈撇了撇嘴，小皮鞋碾着苏元丢在地上的烟蒂，“杨姐，那尊佛像你打算怎么处理？”
“哟，你们怎么还在？”
主角不在的时候，角色也有自己的生活是吧。
苏元看了一眼持续燃烧的佛香，白玉佛像低垂的眼睑在阴影中似睁非睁。
总得防着有不知情的人在店门口点烟，一不小心抽三根，结果人没了。
当然，佛像也不是没有不能利用的地方，毕竟这尊佛像号称无所不懂，如果有关键问题，可以找没上过香的人来这里替自己提问。
“这是邪物，张总送给你打商战的，很危险。总之我写个符贴佛像这里，然后就把门关上吧，除了有我陪同其他人最好不要靠近。”
苏元问杨可儿要来纸笔，笔尖划破纸张时发出细响，写下的却是刚才开盒看见的档案。
“那么，我回学校看看，颁奖的事说不定还有后续，可儿你有什么事情通知我就行，只要钱到位，我随叫随到。”
也不知道这个突然变成首富的少女，会不会高估了自己的实力，把集团开破产了。
苏元和夏乐奈没有上车，咖啡厅离学校很近，返程时梧桐树影渐密，夏乐奈踩着人行道地砖缝隙蹦跳前行。
校门口银杏叶纷飞如雨，苏元无奈地转身看向紧紧跟着自己的少女。
我以前也没遇到过这些破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那你真是我的扫把星啊。
无数视线正如蛛网般粘附而来：穿格子衫的男生举起手机镜头，树荫下拿单反的记者正在调整长焦，远处教学楼窗口探出数个晃动的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