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的居民全都门窗紧闭。
一定是芦巷那边有人中邪了!
只是等着等着,从夜晚到天亮,又从上午到中午,最激烈的时候已经过去,一直没有听到怪物的吼叫声,反倒时不时听到人的呼喊和惨叫。
依然无人敢去查看。
就算心中再好奇,能幸存到现在的人,多少有些自制力。
动荡一天一夜的芦巷,沉寂下来。
屋里,梁夫人取出一个木质印章。
这是严老大亲自给儿子刻的印章,是一个老虎的头像,并不精巧,图纹也不够生动,但此时却承载着非比寻常的意义。
梁夫人拿着这个印章,在一块块素布上,印下虎纹。
严老大刚出事的时候,她就对老三有怀疑,对城中插手的其他人有怀疑。原本,想活下去只能忍,如今却有了另一种选择。
一个可能会改变大家人生的选择。
那就无需再忍下去了!
半掌大的印章沾着印泥,重重压在又一块素布上。
次日,天蒙蒙亮。
白芦县城好像还是平时的样子。
幸存的县民们,麻木地重复前一天的事情。
一切似乎并无变化。
只是在不起眼的芦巷,从一户户住宅里,三三两两走出来一些人。
每一户为首的人,取过一支香点燃,拜过神像之后,插在一个大香炉里。
沉默地进行着约好的仪式。
原本只有香灰的香炉,很快被一支支香填满。
随后,林二当家取出来三根大号供香,每根能烧三四个时辰的那种。这是他们以前在一个庙里找到的。
梁夫人取过一支点燃,拜过神像后,插在香炉。又让年幼的儿子照做,握着幼小的手掌插一支香。
林二当家点燃最后一支插上。
两名孔武有力的壮汉抬起大香炉,走在前面。
香炉里的香灰填过草药,加上香燃烧的烟气,这些会护着他们,减少邪物寻过来的几率。
偶尔几个邪物靠近也没关系,现在气温低,他们能轻易解决。
香炉之后,林二当家和梁夫人跟上。
身侧和身后都站着不少武人,呈护卫、跟随之态。
再后面,跟着的也都是芦巷里相熟的人,都是自己人。
一群人从芦巷走出,朝着城门口过去。
附近,大早上出门砍柴的人见状,惊得刚迈出家门的脚又缩了回去。没一会儿又探头探脑。
芦巷那边,有这么多人吗?
这是要去干嘛?
城门口。
守卫们跺了跺有些发麻的脚。
看着脚上的布鞋,他们琢磨着什么时候能攒一双更厚些的布靴。
今日得再从砍柴的、在外寻摸食物的人那里多薅一些。
上头说收一半,但实际收多少,还不是他们这些守门的人说了算?
城里那些有背景有势力的人,他们不敢出手,但那些零散的县民,都是他们捞油水的目标。
怎么,不服?
不服你去告我啊!
看上面那些老爷理不理你们!
深秋的清晨气温低,他们活动着手脚,耍弄着刀枪,闲聊着。
虽然冷,但一想到这种温度下,外面的那些怪物构不成威胁,中邪的几率也大大降低,心情就松快几分。若是今天能多捞些油水,就更好了。
“上头说,芦巷的那群人,今天要出去祭奠。”一名守卫说道。
“又出去?他们不是才出去过吗?”另一人不满。
“唉谁知道呢,就他们事多!反正上头通知了一声,让咱们给个方便。”
意思就是别卡着要东西。
没油水捞,他们当然不爽快。
一想到那天出城的马和马车,他们心中翻涌着酸意和嫉妒。
论出身,芦巷那些人比他们还差呢,竟然都能骑马坐马车了!
一群贱民,配吗?!
瞧着吧,严老大出事,昨天芦巷又斗了一通,指不定乱成什么样。没准很快会被城里其他势力瓜分掉。
“咱们这白芦县城里,还轮不到他们嚣张!”
在这白芦县城里,论权势,排下来,除了县尉老爷,还有其他好几家呢,怎么也不会轮到芦巷那边的贱民。
“行方便归行方便,但挑几个人卡着要点东西总行吧?”
“那就见机行事,三五个人,放就放了,如果他们人太多,怎么也不能就这么放他们过去,你们说是……吧。”
说话的那名守卫瞪大眼,惊得差点咬到舌头。
其他守卫顺着视线看过去,呼吸不由一窒。
香炉飘动的烟气后面,有多少人?
一百?
两百?
还是更多?
无人骑马,无人乘车。聚集在一起步行而来。
林二当家今天明明没有骑在马上,没有居高临下的视线,只拿着一杆长长的兵器,不急不缓走在队伍前面。
给守卫们带来的压力却数倍、数十倍地放大!
只要视线稍稍抬起,就能看到林二当家身后跟着的那群人。
有青壮,也有老弱妇孺,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