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临行前和梅燕芳、樊建川也在反复讲,不要在这件事情上大张旗鼓,做过副市长的老樊更是看出了此中的祸患。
怎么,天下乌鸦一般黑,就你路宽是白的吗?
你的楼盖得这么好,就是为了衬托我们地方和其他地产企业的无能是吗?
现在仅仅是和华艺、阿狸产生剧烈竞争,斗争的烈度就已经有些不死不休的意味了。
如果你再挡了更多人的路,引起各个行业的广泛嫉妒和关注呢?
路宽不是三头六臂,也不是都市修仙的能力者,不可能受得住来自不同领域的围攻。
有专业是经济学的书友,在大学之初都会有两门必修课,一门叫西方经济学,一门叫政治经济学。
前者马马虎虎无所谓,但想在东大透过现象看本质,后者是要好好钻研的。
上述现象在政治经济学中叫做“寡头竞争陷阱”和“制度性排斥”。
即对手通过舆论将他的善行污名化为“收买民心”或“挑战体治权威”,本质是剥夺其道德合法性。
这是东亚威权市场经济中的典型现象,参考韩国财阀与政府的博弈历史即可见一斑。
暗箭难防,何况是来自顶级“企业领袖”的一支暗箭,光是在场众人人听起来就已觉棘手。
“咚咚!”领导驾到。
所有人同时站起身,但老马和王家兄弟已无之前的颓唐面色,他们决定把这条捧杀的毒计,向更强的权力者宣贯请示。
——
就在华艺等人密谋的第二天,在机场和革命伴侣作别的路宽抵达京城。
不知道是哪个环节泄露了登记信息,奥运总导演和顾筠等人甫一在vip通道出现就被团团围住。
阿飞留在蓉城跟着刘伊妃,路老板只好一边回答记者问题一边开道。
“路总,听说问界的董副总裁被带到经侦询问?他是否是为你这个法人背锅?”
“路导,这次大难不死,有没有什么感想?对于艺术家而言有没有对下一部电影的启发?”
“路导,奥运会的进度有没有耽搁,担不担心你的总导演位置被取而代之?”
“路总,现在不少网友认为你是沽名钓誉的伪慈善家,对此有何评论?”
路老板饶有兴趣地一个个采访记者看过去,倒是没有动怒的迹象。
或者说,从出道至今,就没有任何记者能叫他破防,因为他本身就是破房——
在感情作风上。
只是现在被某个小姑娘修修补补,收归家用了。
直到一个让顾筠等人听起来无比正确的问题被突兀地提出,却叫他芒刺在背一般:
“路导,问界的楼现在独树一帜,成为无数人活命的倚仗,地方和其他地产公司比起你来真是云泥之别!你就是他们的再生父母啊,在这样的滔天声望之下,有没有考虑弃商从正?主导一方?或者是进军地产业,跟万哒、碧桂园等公司打打擂台?”
所有人眼中面色如常的青年导演停住了脚步,冷冷地瞥了这位犹然一脸亢奋的“崇拜者”。
他环顾了一周,料想现在应当有几位配合默契的捧哏准备发声了吧?
一旦自己得意忘形地自我吹捧几句,马上就要被添油加醋传播到网络上。
路老板认真回答道:“问界捐献的教学楼项目,是由樊建川先生奔走,在川省地方的关心和帮助下落实的。”
“能否发挥如今的作用,我们自然很欣慰,但从不敢居功,这是所有人努力的结果。”
“至于你其他的问题,问界只是文化传媒公司,我只是一个导演而已,没有这么大的能耐,谬赞了。”
人群中的几名记者有些吃瘪,没想到他这么滴水不漏。
难道现在不应该是你路大老板像往常一样锋芒毕露,紧接着为舆论漩涡中的问界振臂高呼吗?
我们捐了楼!我们捐了问界商城的车队!我还把无人机都给部队使用!
你们谁有脸说我是大资本家?
柳传之是老硬币不假,但他却不知道自己认为的、唯独在年龄上缺乏阅历的路宽,有着远超当前年龄的成熟心智。
并不单单是一个横冲直撞的年轻人。
这主要也是路宽在发迹之处,留给世人的印象太多张扬。
出道就拳打脚踢了一顿港圈,在北电对着第六代集体输出,在国外的采访也是极尽宣传之能事。
王大军、马芸等人纵观他之前的危机公关来看——
给刘伊妃反黑,是运作她成为中法文化交流大使;
被太郎父子和葛西雄构陷、以及对周军的反击,都是借着奥运会的煌煌大势。
他一贯的操作手法就是借势,怎么唯独这次不借了?
还有比万家生佛再大的势吗?
这可是人心向背啊!
记者们将现场情况通报给了合谋者,老马和大小王等人陷入沉思。
同一时间抵达问界大厦的路老板坐在办公室里,也陷入沉思。
他把舆情监测中心的徐波叫到办公室里来,旁边只有庄旭一人,甚至知道他回来的子公司经理都很少。
路老板指着果然出现在网络上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