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都道,“陆家才气已尽”,再无翻盘强势崛起的可能。
谁曾想今夜——
一篇[镇国]诗,竟再次宣告,吴郡陆氏还在洛京,拥有不小的影响力!
杨思之面色阴晴不定,指节捏得发白。
他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那冲霄才气不仅会滋养陆氏文脉,更会在冥冥中庇佑陆氏家族运势。
纵使后世子孙平庸,凭此篇[镇国]遗泽,也足以保陆家三代之内不堕,数十年内保留着大周顶级世家的身份!
“好一个‘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杨尚书突然冷笑出声,转身对阴影处道:“去查!这诗究竟是何人手笔?”
若是陆家嫡系子弟所作,恐怕陆府真要再次诞生一位顶级人物!
夜风骤起,卷落满庭桂。
看来这吴郡陆家,还在大周洛京的棋局之中挣扎,尚未彻底退场。
片刻。
一名门客匆匆返回杨府,额头沁着冷汗跪地,声音微颤禀报:“家主!查清了!陆府今夜设寿宴,兵部尚书唐秀金、翰林学士武士奇皆在场.另有百余名举子参与文会。”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似仍难以相信:“那篇镇国诗竟是江南道解元江行舟,赠与陆老太爷!”
显然,门客也很不敢相信此事——竟然有人,赠送[镇国]级贺寿诗篇,此事闻所未闻!
“江南道江行舟?!”
杨思之怔住,瞳孔骤然收缩,袖中手指猛地攥紧。
——这个名字,他并非第一次听闻。
江南道乡试放榜,一篇《春江月夜》震动江南文坛,“才冠江南”。
临近春闱,此人更是洛京风云人物!
民间早已经是传的沸沸扬扬!
而今夜,此人竟又作出一篇[镇国]贺寿诗,生生将垂暮的前宰相陆家,从衰败边缘拉了回来!
“此子.终究是大患!
须想个法子,打压下去才行!”
杨思之面色阴晴不定,叹道。
一旁的长子杨怀志闻言,眉头紧蹙,忍不住拱手道:“父亲,您从未见过江解元,为何对他抱有如此大的敌意?
我曾在白马寺见他论道,此人谈吐不凡,十分谦和,温润君子,绝非倨傲之辈。
且才华横溢,同辈之中无人能及。
孩儿对他,相当看好。
陛下大新科举招揽贤才,朝廷正值用人之际,为何不笼络——反而如此敌视?”
“蠢材!!”
户部尚书杨思之眯起那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缓缓转身,目光如刀。
“你以为为父老眼昏,看不出他是千百年难遇的镇国之才?
我且问你!
他这般镇国之才,春闱连中三元,日后仕途该当如何?”
杨思之的每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银针。
杨怀志被父亲的气势所慑,不自觉地后退半步。
他沉吟片刻,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颍川陈氏那位.陈长卿陈大人,当年便是大三元及第。如今.身居中书令!
三省尚书,位列第一把交椅!”
他喉结滚动,声音愈发低沉,“若江行舟亦如此,大三元及第,为陛下重用。只怕.不出十年,便会如陈大人一般入主三省尚书令,最终.三位尚书令之一!
在朝堂,至少位居前三!”
“不错!”
杨思之眸中寒芒一闪,五指骤然收紧,指节咔咔作响。
他缓缓踱步至窗前,望着远处巍峨的宫墙,声音低沉如闷雷:“江行舟未必能撼动陈长卿的中书令之位,但——”
他猛地转身,袖袍猎猎,眼中厉芒毕现:“门下省的侍中、尚书省的尚书令,这两个位置,他必要抢占其一!”
“父亲!”
杨怀志心头一颤,却仍不甘心道:“就算如此!他最多不过占个侍中、尚书令罢了!
只要他不觊觎父亲您的户部尚书之位,这与我们杨家,又有何干?”
“哼,说你愚钝,你还不服!!”
户部尚书杨思之负手而立,霜刃般的目光直刺长子杨怀志,唇边一抹森然冷笑。
“他若入主三省尚书令,想要在朝中办点事,必需要有自己人帮衬。
否则,朝堂之上无羽翼相护,纵是芝麻小事,也能被底层胥吏拖成心腹大患!
故,他必定扶持心腹!”
“他若娶正妻,必定名门大族闺秀。
正妻背后的家族,几个待举荐的妻弟、叔伯,这便是一支势力!
堂堂尚书令岂能只守一房?
他再娶三五个貌美小妾,这不过分吧?
这些姨娘带来的三姑六婆,各房叔伯子侄,皆需要安排吧?
接下来,
同窗、故旧、乡党、姻亲、江氏后裔子弟.,犹如一支支藤蔓般攀附而上!
受他这尚书令的提携,他们又会占据三省六部、各道州府多少位置?
一位尚书令便是参天巨木,周遭必聚百十名心腹。
这百十人的后面,他们背后又是几百几千的亲旧子弟?
有多少人会被这股新贵势力,排挤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