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蒙虫子”——此物嗜酒如命,醉后竟会以酒雾气为墨,口吐一道剑气,在半空书写狂草,字迹如龙蛇游走,煞是奇妙。
南宫婉儿指尖轻拂面纱,眸中掠过一丝玩味,低声道:“这海市蜃楼船上的东西,皆是世间难寻的奇物,错过今日,怕是要等来年了。
不过,真假需自己分辨,这海市是不管的。”
她唇角微扬,语气里带着几分慵懒的从容,“公子若有看中的,尽管取之便是——银钱之事,无须担心。”
她这次出来为陛下采买宝物,用的是皇家内务府库银,银两是足够用的。
江行舟闻言,目光微动,指尖在腰间长剑上轻轻一叩,铮然有声。
他环顾四周,此处确实处处皆是稀罕之物。
一眼就看中了那团青雾状的酒蒙虫子,
醉醺醺地吸食着酒气,时而翻滚,时而舒展,雾气凝成狂草墨迹,竟有几分恣意洒脱的韵味。
“有点意思……”
江行舟低声自语,随即抬眸,看向那摊主——一个戴着青铜鬼面的瘦削男子,正斜倚在案几旁,手中把玩着一只白玉酒葫芦。
“这酒蒙虫子,作价几何?”
他开口问道。
鬼面摊主低笑一声,嗓音沙哑如锈铁摩擦:“此物嗜酒成性,每日需饮一杯‘醉仙酿’,否则便会萎靡不振……”
他顿了顿,指尖轻敲壶身,“公子若真想要,一千两黄金,不二价。”
南宫婉儿闻言,轻笑一声,袖中玉指微抬,似要开口。
江行舟眉头微皱,指尖在剑鞘上轻轻一敲,摇头道:“一千两金子?寻常酒坊里的酒蒙虫子,几两银子便能买上一只,你这价钱未免太离谱。”
鬼面摊主低笑一声,面具下的唇角似有若无地扬起,声音沙哑如锈铁相磨:“客人说笑了——”
他缓缓抬手,指尖轻轻一勾,那团青雾状的酒蒙虫子便如受召唤,飘至他掌心上方,吞吐雾气翻涌间,竟隐隐透出凌厉剑气。
“贵,自然有贵的道理。”
摊主语气淡漠,“寻常酒蒙虫子,不过是嗜酒如命的废物,醉后只会胡闹撒酒泼。”
他指尖一弹,那团青雾骤然一颤,竟凭空吐出一道森然剑气,嗤的一声将一根梫木一角削落!
“而这只——天赋异禀,与众不同!”
摊主冷笑,“它醉后,只喜欢写狂草,更能吞吐青芒剑气,已悟得文道真意。”
他随手一挥。
酒蒙虫子雾气凝成墨迹,在半空中龙飞凤舞地写下“剑胆文心”四字,笔锋如刀,竟真有书法宗师的磅礴气韵!
“它的字,已胜过寻常进士,苦练数十载的境界。”
摊主收回手,酒蒙虫子再度懒洋洋地盘旋起来,“值不值一千两黄金,客官自行掂量。”
说罢,他竟直接闭目养神,摆出一副“爱买不买”的架势。
江行舟一时语塞。
这摊主油盐不进,连讨价还价的余地都不给。
“这……”
江行舟揉了揉眉心,正欲再言。
南宫婉儿面纱轻扬,眸中漾起一丝笑意:“公子竟对这小东西感兴趣?”
她指尖轻转,从广袖中抽出一张金纹密布的金票,薄如蝉翼的票面在灯火下泛着华贵光泽,“既然喜欢,买了便是。”
一千两黄金买一只酒虫子,这般手笔饶是门阀世家子弟也要肉疼,思绪再三。
但南宫婉儿清楚,江行舟虽也喝酒,但并不嗜酒。
能让江行舟驻足观赏的,绝非寻常玩物。
那鬼面摊主倏地睁眼,枯瘦的手指如鹰爪般扣住金票,在灯下细细查验。
金票上“大周钱庄”的朱砂印在烛火中泛着血色。
他这才满意地颔首,将封着酒蒙虫子的青玉葫芦推了过来。
“客人真是舍得!此酒虫天赋异禀,询价的不少。真舍得掏钱,却是罕有。
不知,买来何用?”
摊主沙哑道,意味深长地瞥了眼江行舟。
江行舟一笑,接过玉葫,指腹摩挲着葫芦上的云雷纹。
“有大用!万金不换!”
透过半透明的葫身,可见那团青雾酒虫,正抱着酒滴酣眠,雾丝间偶有一缕寸长的剑芒在流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