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他们!”
“把他们的头骨做成酒器!”
“我要生啖其肉!”
帐内众王子、狼侯、狼帅齐声怒吼,妖气翻涌。在它们眼中,这绝非寻常袭扰,而是大周守军对雪狼国威严的赤裸践踏!
“都给我闭嘴!”
雪狼王一声暴吼压下喧器,狼瞳中寒光凛冽:“慌什么!千馀骑兵,不过是送上门的血食!正好用他们的头颅,为明日攻城祭旗!”
他利爪直指帐中最凶悍的几名将领:
“大王子率左营狼骑,封其左翼!”
“二王子带右营精锐,断其归路!”
“赤发狼侯领中军突骑,正碾碎他们!”
“记住—要留活口!尤其是那领兵之将!本王倒要看看,是谁给他的胆子踏我营盘!”
“领命!”
“吼!”
众狼将咆哮着冲出大帐,妖躯暴涨,化作数道黑风扑向火光冲天处。它们誓要将这群胆大包天的人族骑兵,彻底撕碎在这片血色荒原上!
江行舟抬眼望向中军大帐方向,只见数道强悍的妖气冲天而起,如同狼烟示警。
他嘴角却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岳父,鱼已咬钩。
按原定计划,一击即走,不可恋战!“
他声音清朗,穿透战场喧嚣,清淅地传入薛崇虎耳中。
“就让狼族也尝尝被群狼游击的滋味!”
“好!”
薛崇虎闻言,手中长剑猛地荡开一名扑杀而来的狼将,借势拨转马头,声如洪雷炸响:“全军听令!锋矢阵型—转向!撤!”
令下如山倒!
一千铁骑展现出惊人的训练素养,冲势未尽便骤然回转,如同狂潮拍岸后精准收束,毫不迟疑地放弃眼前战果,化作一支锐利的箭矢,朝着预定路线疾驰而去。
他们的动作干净利落,只留下一片火光冲天、混乱不堪的营盘,以及无数从后方咆哮追来、怒火攻心的狼族妖将。
薛崇虎所率千骑,来如电,去如风!
恰似一柄精准刺入又倏然抽离的尖刀,在雪狼大营搅起一片混乱火光后,根本不待狼军合围,整支骑兵已如离弦之箭骤然转向,马蹄踏碎荒原枯草,朝着数十里外的密州城方向疾驰而去。
“追!绝不能放他们逃走!”
“撕碎这群卑鄙人族!”
大王子双眼赤红如火,几乎迸出血来,他所率的左营狼骑最先反应过来,怒嚎着紧咬而上。
紧接着,二王子率领的右营、赤发狼侯所部的中军精锐也纷纷卷入追击洪流。上万狼骑如黑色怒潮决堤,煞气冲天,死死咬向那支胆大包天的人族骑兵。
一场疯狂的平原追逐,就此拉开。
若单论实际杀伤,薛崇虎这次出其不意的夜袭,对十万之众的雪狼大军而言不过皮毛之损—伤亡不过百十头狼兵,焚毁些许辞重。
可这一记耳光,却火辣辣地抽在每一位雪狼将帅脸上!
十万大军压境,气势如虹,对方非但没有龟缩城中,反而仅以千骑之众,就敢闯入大营杀人纵火,扬长而去!
这已不是战术骚扰,这是赤裸裸的蔑视!
是对雪狼国尊严的践踏!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
一位狼帅望着远去的烟尘与自家狼借的后营,捶胸顿足,怒吼震天。
中军大帐前,雪狼王凝望那道渐远的尘烟,又看向自家暴跳如雷,如狂蜂般涌出追击的大军,粗重的眉峰紧紧锁成了一团。
等等!
不对劲——
那股盘踞心头的不安,此刻如毒藤般骤然收紧。
对方此举,目的究竟何在?
难道仅仅是为了激怒狼军?
那江行舟素来谋略深远,薛崇虎更是功勋世家,岂会不知轻重,行此徒逞血气之勇的险招?
“停下!都给本王回来!”
雪狼王几乎要吼出命令,勒住这场看似鲁莽的追击。对手显然有备而来,选在傍晚偷袭,一击远遁,分明是算准了狼族易怒的性子,要诱敌深入。
前方,恐怕有诈!
然而,他的命令尚未出口,便被淹没在上万狼骑暴怒的咆哮声中。大王子、二王子早已被耻辱烧红了眼,率领前锋如脱缰的疯兽,决堤般涌出,再也拉不回来了。
雪狼王喉结滚动,将吼声压成一声沉闷的低哮。
他深知,此刻军心已被怒火点燃,强行弹压,只会适得其反。
“罢了!
传令后军,结阵缓行,严密警戒!前锋追击,不得脱离大军二十里!“
他只能退而求其次,下达最为稳妥的指令。
目光死死盯住密州城模糊的轮廓,狼瞳中冰芒闪铄。
江行舟,薛崇虎你们究竞在玩弄何种诡计?
但无论如何,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终是徒劳!
“待明日旭日东升,我大军压境,必将这密州城—踏为齑粉!”
虽以强势自语压下疑虑,但一丝不祥的阴影,已如附骨之疽,悄然侵蚀着这位狼王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