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宝玉住西府内院,黛玉担心被牵扯纠缠,除和姊妹们去荣庆堂,西府其他地方,能不去便不走动。
她今日玩心重启,姊妹们携手相伴,在内院花园逛许久,又去凤姐院走动,搂抱逗弄大姐儿,爱不释手。
最后才去荣庆堂请安,准备陪贾母用午饭,贾母见孙女们过来,自然十分高兴,家常闲聊稍许。
贾母问道:“琮哥儿这两日怎不见人影,莫非东府访客太多,竟脱不开身?
只西府这两日时间,拜客少了许多,和往年不太一样,不知是什么缘故。”
迎春说道:“老太太有所不知,这事有些缘故,说起来多少吓人。
前日琮弟正在待客,突然被圣上载召入宫,直到天都黑透了才回府。
那日我和姊妹们不放心,在他院里也坐到天黑,琮弟回来提到宫中之事。
说是北地传来军报,蒙古人偷入关内,占了军镇粮仓,还把镇上的人都杀光。
圣上得知龙颜大怒,这才召集大臣商议,这回北边怕是要打大仗。”
贾母听了也吓了一跳,说道:“这几年九边都安稳,最多蒙古人偶尔打劫,九边派驻了这么多人马。
怎么也没压住蒙古鞑子,一下闹出这么大的事。”
史湘云说道:“事情还不止这样呢,三哥哥听粮仓被蒙古人抢占,是神京有人泄露机密。
不少衙门的官员,凡是牵扯到此事,都被大理寺审问。
往来的勋贵老亲,不少都有子弟牵扯,各家都担心出事,所以这两日才不走动,担心惹上是非。”
贾母听了心有馀悸,说道:“没想就两日时间,竟闹出这么大的事。
只是琮哥儿现在是翰林官,也该是清闲些的,这种打生打死的事,让武将去忙活便是,怎也忙的不见人影。”
宝钗笑道:“老太太怎么忘了,琮兄弟不仅是翰林官,还是工部五品司官。
但凡朝廷生出这等大事,六部便没一个能清闲,琮兄弟这等忙碌,也都在常理。”
贾母差点脱口而出,儿子贾政也是工部官,他就很是清闲,这几日还旬假在家。
好在还没真老糊涂,话到嘴边咽了回去,差点岔出气息。
心中不由叹息,儿子毕竟是荫封官,做了十几年官位,那一日不是清闲
史湘云笑道:“我只怕三哥哥何止是忙,衙门里那些事情还是轻的。
我二叔可说过几次,三哥哥如今虽是文官,当初可是一战成名,军中津津乐道,都说他是天生名将。
我想女真人是鞑子,蒙古人难道就不是鞑子,三哥哥能平定女真鞑子,自然也能扫平蒙古鞑子。
我瞧这回三哥哥多半要出征,说不得又该立大功,人前人后光彩体面,到时我再去宏德门看他威风。”
迎春心有馀悸,说道:“云妹妹说的倒轻巧,我可不想他立什么大功,在神京安生待着就行。
出征沙场,刀枪无眼,这种事不要派他,才最合我心意。
姊妹们不是一辈子在家,让他安生陪我们几年,我就心满意足。”
史湘云笑道:“二姐姐也太胆小,上回三哥哥去辽东,不是一根寒毛都没伤到,哪有你说的这么吓人。”
黛玉也说道:“那次三哥哥从辽东回来,你是没常住在家里,有些底细不知道罢了。
上回出征辽东,要不是二舅那件青犀甲,三哥哥说不得就出事,那甲上一道刀痕,差点就砍穿了。
我每次去三哥哥书房,看到他挂着那件战甲,我都心惊肉跳的,这种事一次够了,可不能有第二次。”
贾母虽和贾琮不亲,但也心中清楚,如今两府荣华富贵,全部系于贾琮一身。
自然希望他太平无事,最好一辈子在家,这才最叫她省心,何必出去四处招惹。
说道:“二丫头和林丫头说话在理,琮哥儿这才多大岁数,已经有这等功业,该心满意足才是。
这大周多少世家武将,哪里非让他去出征,这也是没道理的。”
宝钗听了这话,虽没有说话,心中却是想到,大周武将虽多,但精通火器,却只有琮兄弟一人。
自己能够想到,二姐姐林妹妹难道想不到,不过不想提罢了,心中不由生出些忐忑
众姊妹正各自心思,突然堂口门帘掀开,闪进来一道火红人影。
笑道:“我今日来的倒真巧,姊妹们竟然都在,林妹妹上次没见,最近可都好吗”
宝玉自初五迁居东路院,当真是百爪挠心,看哪里都不自在。
夜里也是辗转反侧,失魂落魄,难以安眠。
袭人知道他的心意,每至夜中,刻意逢迎,投其所好,宝玉随意糊弄,终究兴趣乏乏。
其实这也难怪他的,心中有火,手中无枪,如之奈何
没想在东路院才过一夜,悲怆立刻降临。
贾政对宝玉迁回,似乎踌躇满志,大早叫他去考较功课,将宝玉吓得手脚酥软。
好在同去的还有贾环,这让宝玉如释重负,因贾环向来比自己不堪,让宝玉心中多了笃定。
没想到他多日未见贾环,这人不知中了什么邪祟,竟象换了一个人似的。
不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