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九个箱子里迸发出来,几乎要刺瞎人的眼睛。
每一只箱子里,都码放着一根根沉甸甸、黄澄澄的大黄鱼。
马奎的呼吸停滞了。
这——这得有多少?
富可敌国!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这个念头在疯狂盘旋。
周曦看着他那副没见过世面的蠢样,心中得意几平要溢出来。
他慢条斯理地走到箱子旁,随手拿起一根金条掂了掂,语气平淡,却又带着无法掩饰的眩耀:
“你当我这些天,酒是白喝的?
“戴老板交代的是三千两,我把洪智有十年的份子,一口气全要了回来。”这里是整整九千两,是任务的三倍。”
他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盯着马奎,一字一句地问道:
“马队长,现在你告诉我。
“我,是在花天酒地,吃喝玩乐,不务正业吗?”
马奎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周先生,我——向您表示道歉。”
周曦心里冷笑。
道歉?晚了。
等着进警察厅受刑去吧。
周曦表面上却立刻换上了一副和煦的笑容。
闹僵了可不行,回头这蠢货出了事,万一怀疑到自己头上,那就麻烦了。
他主动走过去,拍了拍马奎的肩膀:
“哎,小马啊。
“咱们都是为老板办差,说到底是一家人嘛。
周曦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露出疲惫的神色。
“不瞒你说,催债可是个苦差事,我这两天陪着洪智有这帮东北酒蒙子,喝得差点吐血。
“不过好在,幸不辱命啊。”
马奎点了点头,声音里的火气消散不少。
“周先生辛苦了。”
周曦脸上挂着大度的笑,“你理解就好。”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漆黑的院子。
“火车我已经联系好了,是三菱公司运往关内的煤炭专列,专门给咱们留了一节车厢。
“戴老板那边已经和满洲国上层打好招呼,这趟车,没人会查。
“车站那边晚上十一点有人专门接应你。
“你辛苦点,把金条运过去。
“我答应了洪股长,还得喝一顿践行酒,先走一步。
周曦说着就要离开。
马奎却突然喊住了他:“这个洪智有,是我们的人吗?”
周曦的脚步顿住,眼神里带着一丝不耐:
“你的任务是盯着他,不给钱就干掉他。
“至于他是不是我们的人,这跟你有关吧?”
他的声音冷了下来。
“怎么,毛主任就这么教你规矩的?”
马奎的眉头拧成一团,随即又松开。
“也是。”钱到手,他是谁,管老子屁事。”
周曦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不过有句话我得提醒你。
“目前日本人正在积极争取委座和谈,溥仪也急需要得到咱们承认满洲国的合法性。
“所以,现在关系不比以前那么紧张了。
“在这地界,只要你不乱说话,就没人敢动咱们。
“你不说话,很安全。
“但乱说话,是会死人的。
“老弟,你懂我的意思吗?”
马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懂。
这是警告,也是封口令。
“我懂。”
“那就好。”
周曦戴上墨镜、手套,转身往楼下走去。
“这里交给你了。
“另外,运货的情报,我已经昨晚让密线先行带出去了。
“等咱们带着黄金回到山城时,就可以功受赏了。
马奎应了一声:“好。”
周曦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楼梯口。
马奎站在原地,沉默片刻,冲着楼下喊道。
“弟兄们,都上来,来看看吧!”
很快,馀波带着几个手下跑了上来。
当他们看到那九箱敞开的黄金时,所有人都懵了。
满屋的金光,晃得人眼晕。
马奎看着手下们那副没出息的样,顺手从箱子里拿起一根大黄鱼。
他放在嘴角,狠狠地咬了一下。
一道清淅的牙印留在了金条上。
“妈的,还真是金子的。
“这帮东北佬,真他妈有钱。”
见几人依旧目定口呆,他冷笑一声。
“行了,叫你们上来也就是开开眼界。
“这些都是戴老板点名要的军资,你们就别想了。”
馀波搓着手,凑了过来:“马哥,几点装车?”
马奎看了眼手腕上的表。
“晚上十一点。”
馀波盘算了一下:“还有两个小时呢。
“要不——兄弟们出去喝一杯吧?
“马哥,弟兄们来哈尔滨这么久了,连次馆子也没下就这么走了,总归是心里空落落的慌。
“好歹吃顿饺子再吧。”
马奎斜了他一眼:“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