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智有淡淡一笑。
“您说笑了,整个警察厅都是您的门路,您想哪,那不全看情。”
说着,他给刘振泡上了一杯上好的井。
茶香袅袅。
待两人坐下,洪智有才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刘厅长,您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吗?”
刘振文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没有喝。
“我听说你抓了钱柏?”
洪智有身体向后一靠,“准确来说,是他儿子有问题。
“我和鲁股长在他儿子的书包里发现了红票传单,根据厅里条例,传他回来配合调查。”
刘振文放下茶杯,看着他似笑非笑道:
“洪股长既要打理生意、审核厅里的经济报表,还不忘亲自去小学督查通票一事,真是令人佩服啊。“
这话听着是夸奖,实则是在讥讽他手伸得太长。
洪智有却象是没听出来,欣然受之。
“谬赞,谬赞,尽职尽责而已。”
刘振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要不,一块去问问?毕竟是个二等警正,道外署里一堆事,老关在这也不是回事啊,,洪智有立刻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好。就等着您拍板定案了。”
刑讯室里。
钱柏被剥去了警服,浑身是水,像条死狗一样被绑在电椅上。
他身上皮开肉绽,哆哆嗦嗦地喘着粗气,哪里还有半点昔日的威风。
鲁明和老涂正坐在一旁抽着烟。
见到刘振文和洪智有进来,二人连忙起身打招呼。
钱柏一见到刘振文,象是看到了救命稻草,扯着破锣嗓子嚎了起来。
“刘厅长!刘厅长,求求你给我做主!
“这帮孙子不问青红皂白就动刑,他们这是要屈打成招啊!”
刘振文的脸色沉了下来,目光冷冷地射向鲁明。
“怎么回事?”
鲁明不慌不忙地掐灭了烟头:“厅长,好话说尽,他就是不开口,我只能按规矩动刑了。”
钱柏气得浑身发抖,破口大骂。
“姓鲁的,你少在这血口喷人!
“老子又不是红票,我招什么招!”
刘振文城府极深,心平气和的摆了摆手,示意钱柏不要聒噪。
他转头看向鲁明:
“鲁明啊,你说钱柏私通红票,宣发传单,可有证据吗?“
说话间,他眼神锐利,暗含着对鲁明的背叛十分不满和警告。
鲁明后背一阵发凉,下意识躲开他的目光。
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鲁股长,厅长问话,有啥说啥吧,这功劳不也有我一份吗?”洪智有抽了口香烟,给鲁明壮胆。
鲁明见“大哥”都主动扛了,还怕个锤子,当即朗声说道:“厅长,这是在钱柏儿子钱小聪书包里找到的证据。“
钱柏立刻大叫起来。
“我没有!这是诬陷!
“我根本不知道这些东西的存在!”
刘振文点了点头。
“是啊,鲁股长。
“单凭几张传单,很难定罪。
“万一是有人刻意放进钱小聪的书包里,妄图诬陷钱署长呢?”
鲁明没有说话。
他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掏出一台黑色的录音机。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按下了播放键。
录音机里传出了清淅的对话声。
播放完毕,鲁明关掉录音机,看向脸色微变的刘振文。
“厅长,这可不是我冤枉他。
“这是钱小聪亲口作的证词,当时在场的学生和翟老师都可以作证。
“而且,我是多次问询,钱聪也亲口多次承认的。”
他顿了顿,补上了最致命的刀。
“儿子,总不可能冤枉老子吧,您说对吗?”
钱柏顿时哑口无言。
这个兔崽子,这回真是害死他了。
刘振文淡淡一笑:“有没有一种可能。
“孩子还小,压根就不明白传单到底是什么。
“所以才会这么回答?”
洪智有弹了弹烟灰,不紧不慢地接过了话头:“厅长的意思是,鲁股长在诱骗口供?”
“我当然相信鲁股长的专业能力。”
刘振文终究是老江湖,话锋一转,又把问题拉了回来。
“但孩子毕竟是孩子,理解能力极有可能存在偏差。
“至少,我们不能完全否定这种可能性,对吧?“
洪智有笑了。
他掐灭了烟,身体往后一靠,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您是厅长。
“怎么处理,我们都听您的。”
刘振文见洪智有松了口,心中稍定。
他沉吟片刻,给出了一个看似公允的处理方案。
“我看这样。
“钱柏身为署长,治家不严,导致家贫出现红票宣传品,兆有失察之责。
“我建议,停发钱柏三乍月的薪水,另外扣杏所有绩效和奖金。
“让他回家,好好自查这些传单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看是不是有人在背后刻意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