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在无声诉说着江湖的恩怨情仇。
雪秋纯握着翡翠药瓶的指尖微微泛白,瓶中天山雪莲膏的清冽香气,与周遭的血腥腐臭交织,勾勒出一抹悲凉的诗意。
石飞扬望着她眼中即将决堤的水光,不禁想起那句“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
他轻轻将药瓶推回,玄色大氅随风猎猎作响,身后斜插在盐堆中的天霜刃,映着天边如“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般的残阳,宛如一幅悲壮的水墨:“雪姑娘深情,石某铭记于心。然这江湖路,刀剑如梦,我既握此刃,便如太白所言‘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苍生未济,怎敢贪恋‘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柔情?”
郭湘玉仰起脸,鬓边沾血的茉莉更显楚楚动人,她紧紧攥着石飞扬的衣袖,朱唇轻启,笑意盈盈:“公子心似磐石,早有‘山无陵,江水为竭’的誓言。雪姑娘的雪莲纵使有‘出淤泥而不染’的高洁,怕也难撼公子‘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执念。”
雪秋纯忽而轻笑出声,那笑声里满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的凄婉:“公子可知,雪莲生于极寒之地,千年不谢,恰似义山笔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的痴绝。这药瓶曾盛先母之血,她一生守候,正如易安词中‘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无奈。”
石飞扬神色微动,江湖中雪家夫人的故事涌上心头。
他幽幽一叹,语气中尽是“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的怅惘:“雪姑娘,何苦困于执念?江湖浩渺,何不效仿摩诘‘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寻一处宁静归处?”
“归处万千,不及公子身畔半步。”雪秋纯上前一步,泪光闪烁如“沧海月明珠有泪”,声音带着“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的哽咽,“之前危难,公子一句‘雪姑娘的安危,石某岂能坐视’,让我误把‘殷勤昨夜三更雨,又得浮生一日凉’当作永恒,如今,却要尝尽‘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的苦涩?”
寒风呼啸,卷起盐粒如沙。
郭湘玉不自觉地依偎在石飞扬怀中,似是汲取着温暖与安全感。
石飞扬解下腰间玉佩,玉上“侠”字历经岁月打磨,刻痕斑驳,犹如“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的沧桑印记:“此玉随我历经七百七十七战,今赠姑娘。他日若有困厄,持玉至雄樱会,石某定当践行‘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承诺。”
雪秋纯颤抖着接过玉佩,泪水滴落在玉上,晕开一片晶莹:“原来在公子心中,我终究是那‘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的遗憾。”她紧紧攥着玉佩转身,鬓边珍珠坠落,坠入血渍斑斑的盐堆,恰似“谢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的凄美。
石飞扬轻轻地推开郭湘玉,抱拳拱手,朝雪秋纯欠欠身,牵手郭湘玉,转身而去,走了几步,便横臂搂郭湘玉入怀,施展“千里不留行”的绝世轻功,迅速融入空气之中,离开了盐场。
谢文赶紧抱起石雄,施展“飞絮轻烟功”,尾随石飞扬,一起飞回了雄樱会宁夏分舵,接上雄樱会的长老、“通臂拳”廖培、“乾坤刀”列权、“铁掌”吴忠和各香堂堂主“鸳鸯刀”肖玲玲、“神箭手”苗门龙、“梅镖”单志等人,策马前往贺兰山的那座山洞的石室。
暮色沉沉,残阳的余晖为雪秋纯镀上一层凄美的光晕。她身着一袭月白色软缎长裙,裙裾上绣着淡雅的海棠,此刻却沾满了盐粒与尘土,显得有些狼狈。
乌黑如瀑的长发被风吹得凌乱,几缕发丝贴在她苍白如雪的脸颊上,鬓边原本精致的珍珠步摇已残缺不全,只剩零星的珍珠在风中摇晃,似是在诉说着她破碎的心事。
她的眉眼生得极美,柳叶般的黛眉微微蹙起,含着化不开的哀愁;一双翦水秋瞳此刻浸满泪水,水光潋滟间,倒映着石飞扬远去的方向,眼底的深情与眷恋几乎要溢出来。小巧的琼鼻微微翕动,带着哭泣后的轻颤,嫣红的嘴唇失了血色,被她咬得泛白,喃喃自语时还在轻轻颤抖。
纤弱的肩头在寒风中轻轻抖动,一袭单薄的纱衣根本挡不住刺骨的寒意,却好似感觉不到冷一般。
她的身形本就窈窕,此刻失魂落魄地立在那里,更显得楚楚可怜,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
那握着玉佩的双手,白皙纤细,指甲上还留着掐进掌心的月牙形痕迹,指尖微微发凉,却将玉佩攥得死紧,像是抓住最后一丝希望。
她时而抬起朦胧的泪眼,望着石飞扬消失的天际,眼神中满是痴痴的期盼;时而低下头,凝视着手中的玉佩,唇角勾起一抹苦涩又温柔的笑意,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玉佩上,也滴进她千疮百孔的心里。
她整个人似是被抽走了魂魄,只剩一具空壳,在这寂静又血腥的盐场上,上演着最悲戚的独角戏。
(本章完)